“你騙我?”尹千雪凜然大笑,玉面好似千年寒冰。
“小時就蠢,現下還沒好到哪兒去。”北容偏過頭不去看她,神情極其涼薄。
尹千雪幽瞳冷漠,臉色蒼白的可怕。
豔二娘得了樓主的眼色,旋即帶著難以言喻的快意,接著動身去追秦若影她們。
“若非師傅和師姐,別以為我會憐惜你,所以我們依舊互不相欠。”蝕骨之痛如水般流向全身,烈焰焚灼的滋味,直燒的尹千雪雙頰似火。
腦海裡浮光掠影地閃過許多畫面,想著過往,她始終不明白。曇花一現的美好,究竟是師姐如實動容,還是陷入了自我編織的假相。
北容半晌靜默,她執起地上遺落的劍,聽著對方筋疲力竭的喘息,看她因忍痛額角發絲成綹黏在一起……突然嗤笑:“我本該是自由快樂的……尹千雪,這次你逃不掉了!”
“雕蟲小技,憑你?”可笑!
她話音未落,怒火中燒的北容持劍逼抵:“這藥很毒,想必滋味不好受吧?”
尹千雪懶得理會她,丹田氣息逆湧,雙足一頓身姿如燕地騰空躍起。霎時衣袂飄搖,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她聽到了自己骨骼哢擦碎裂。鬢角青絲散落擦過翹挺的鼻梁,搖搖晃晃地奪回自己的劍:“上官逸的走狗,做的很痛快吧?”
“負隅頑抗,早些束手就擒——”
“啊!”一道銀光莫名從窗外射入,準確無誤地刺向北容。
“幽州雷震幫?”
“不錯,正是本小姐!敢欺負好姐姐,就算你貌美如花,本小姐亦要將你變豬頭。”少女嘴角帶著玩味的嬉笑,恣意地做了個頂氣人的鬼臉。
“小妹妹休要識人不清,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趕緊離開,否則——”
“怎麽樣呢!像你這種反派,江湖就得人人得而誅之。”
北容殺心已起,寒眸斜覷,但未等她出手,忽見門外閃過一抹倩影:“樓主切勿傷及無辜,我師傅她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
竟然是……
“我奉雲都公子之命,前來邀尹閣主相聚,你——又是何人?”
“徒弟,別和她多費口舌,你閃一邊去。”雷珠兒徑自挽起咳血的尹千雪,瞳孔猛地一沉:“好姐姐且忍一忍。”
尹千雪身影微斜,噴出的淤血頃刻間落滿衣衫:“去追你大姐姐,西南方向抄小道。”
聞言北容桀驁憤恨的說:“你終於明白我的感受了。”
“師姐?”尹千雪忍痛急不可耐的近前,卻在對方沉默的垂眸下,霍然合下雙眼。
殷千陌遭人暗圍幽州,如今更是下落不明。江湖風雲起,朝中祁陽侯的勢力早已如絲繞。她苦苦執著的父仇深恨,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裡再無信念支撐。
尹千雪隻覺得心亂如麻,她不知此乃北容的算計,還是對方為了取悅主子的謀劃。然而內心深處,格外擔憂對人慈憫的師姐。
恍惚間,北容看似攻擊她,實則緊貼她的右耳快速道:“小心!”
待雷珠兒出手,北容已提裙遠去。雷珠兒本欲追上去,不料卻被徒弟死死攔下。於是她便同杜若芷手忙腳亂地扶起尹千雪,隨後三人神色各異地回到客棧。
蓬草過人的山道上,豔二娘罵罵咧咧的趕路,相隔數裡的密林裡不知不覺春漸深。
孔雀山莊,仇盈盈本是探望吊唁歸來的大嫂,卻無意窺破驚天秘事。
府內生人勿進的七小姐,此刻竟隔著薄窗,眼波流連地環抱住一向端莊自重的大嫂。彼此間難舍難分,七小姐弧線分明的下巴緩緩抬起,放肆狂妄地仰吻上那紅潤的軟唇。
流連攻伐,她們沉淪在意亂情迷中。直到門一把被推開,滿室才徹底陷入死寂。
面紅耳赤的蘇清歡,罕見的茫然無措。晚風吹來略微降溫,她才冷水撲面的囁嚅。念及種種,更是神情憔悴黯淡,整個人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始作俑者七小姐依舊不染塵埃的冷傲,明明遭人窺探,她仿佛絲毫不在意,專注的安撫著懷中人,隔了許久不慌不忙地揉捏著太陽穴到:“三嫂看得如此著迷,合該留下——”
“不要!”蘇清歡連連搖頭,卑微的扯起她衣袖:“盈盈也是可憐人,往日裡我們情同姐妹。”
盡管心底深處不斷叫囂,連心仍強壓下交織於心口的嫉妒與厭煩。厭惡地懶抬眼皮,朱唇微啟:“那我呢?可與嫂嫂感情深厚?嗯,你先告訴我。”
她嗓音輕軟,卻自有泰山壓頂的沉重,蘇清歡一顆心劇烈跳動,臉紅到驚人。她強忍住哆嗦,憤怒地瞪著對方那張孤漠的俏臉,怨憤地咬牙切齒:“你——”
實在見不得懷中人落淚,本打算殺人滅口,連心倏然耐起性子:“我與嫂嫂之間不足為外人道,希望你不要以此取人,他日對嫂嫂心懷揣測。”
“你們的事……我不會多嘴。不請自來,亦不過是有話同大嫂講。”
不知聽到什麽鬧心的話,連心莫名眉毛冷冷上挑,疏離的話語從薄唇中擠出:“但講無妨。”
既如此,稍作停頓,仇盈盈一臉平靜地說:“雲都公子現在府中,公爹竟妄圖獻兒媳求榮!昨夜是我,難保今晚不是大嫂——”
“畜生!”對面兩人異口同聲道。
驚詫過去,她們皆對連心的回答感到震驚,連心儼然不欲多言,“二位若信的過我,即日起便聽我安排,我必讓孔雀山莊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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