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憑借對連心的把握,自是信她口中所言,但目前心底亦有其他盤算:“我和盈盈妹妹都盼著盡快同連家和離,這點你能幫我們做到?”
“和離!”連心頓覺口乾,半張著嘴:“為什麽?”
四目相對,蘇清歡半真半假答:“我當初要嫁的就不是連淞。”
未等她說完,氣氛便急劇變化,微妙至極,仇盈盈看著膠葛的的兩人,旋即有些明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擺脫雲都公子,他來並州一定另有所圖。”
連心不動聲色的將視線從蘇清歡身上轉移,而後含笑地勾唇:“他算得了什麽,不過嫂嫂此言當真?”
仇盈盈以為是在問自己,遂邁步朝前,狐疑地質問:“妹妹難道不是連家人?”
自嫁到並州,仇盈盈很少在府內見到這位揚名江湖的女神醫,甚至她的夫君也鮮少提及這位妹妹。關於連家七小姐……如今親自接觸,她不由得渾身寒顫。
“用人不疑,疑人勿用。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同嫂嫂休息,恕不遠送。”
仇盈盈剛走出房門,卻聽回廊處響起了軲轆聲,尋音抬眸迎上一雙鷙目。
第29章
“大哥?”
仇盈盈神色難掩驚懼,此刻她狀似無意地避開對方的寒眸,而後才將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隨侍上。與往日的妙齡婢女不同,眼前這少婦雖體態翩纖,但細瞥之下仍可瞧出真實年紀。
“三弟妹,因何在此?”久病氣虛的連淞不時攥拳重咳,沒多久整張臉便腫脹不堪。
聞聲驟地回神,仇盈盈遂勾唇柔笑:“大哥有所不知,盈盈奉公爹之命特來慰問大嫂。”
“既如此,你且早些回去同爹交代。”言畢,連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美·少·婦旋即上前推著他入內。
連淞同蘇清歡一向不和,仇盈盈不由得擔憂屋內兩人。左右為難,人微言輕的她終是被迫離去。
臨窗持卷,蘇清歡烏發披兩肩,白皙素手同碧綠瓷盤相輝映。宛如一幅工筆仕女圖,蠻腰半探,纖指輕拈紅梅,動作雅致極為誘惑。
眼前一幕令連淞難忍情熱,反正今夜有備而來,於是他不動聲色地示意身後人。可帷帳堆疊,仰面對視的蘇清歡竟口脂半花,隻一眼連淞即磨牙怒喝:“賤婦!她在哪兒?”
“毫無長進的東西,嘴還是這般臭。”簾後應聲步入一個高挑女郎,連淞立刻止不住的顫抖,少女則面無表情的揚掌揮去,直打的他嘴角漬血。
“連心你不得好死,將來定像你娘——”連淞不甘的狂罵,隨後更是扭頭大吼:“老子都快死了,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麽?”
“少莊主兄妹頑笑,我一個外人怎敢造次。”
女人話音未落,連淞肩膀猛一沉,耳畔瞬時響起漾笑:“七小姐貴為神醫,卻不肯為少莊主醫治,當真令人心酸。”
“多事!”
一陣暴雨梨花,頃刻間數枚銀針悉數射進翻騰的軟鞭裡。連心疑惑的抬眸,女人卻借機手腕翻轉,繼而毫不猶豫地將軟鞭撲向一旁的蘇清歡。
“落紅鞭方巧巧!”
掩護好蘇清歡,連心單手攥鞭,鮮血順著衣袖流下。
“七小姐若不收手,鬧到最後大家都不好看。”
“誰派你來的?”
“雲都公子來此探望連莊主,出發前侯爺特囑我親自照料少莊主,七小姐還有什麽要指教的?”
好一個隻手遮天的祁陽侯,連心驀地有些憤懣。
“大哥久病纏身,自幼羸弱糊塗。這樣的蠢材,怎能擔得起重任。實不相瞞,我爹早有意將山莊傳於我。”
角落裡的蘇清歡倏然變了臉色,暗歎連心為虎作倀。整個人思緒極其凌亂,若非尚存最後一絲理智,她早就以卵擊石了。
“賤人,你撒謊!爹從沒說過這樣的話,你一個女子妄圖——”連淞雙眸似噴火。
“女人只會比你這個臭男人做的更好。”實在礙眼,連心索性藥暈了他。
作壁上觀的方巧巧,此刻不依不饒道:“七小姐畢竟是女流之輩,焉能比得上少莊主。雖說侯爺很是欣賞您的醫術,但莊主之位還望您三思。”
“也罷!”
連心揉了揉太陽穴,下一刻霍然騰起,鬼魅般閃到方巧巧跟前。不過視線相及,方巧巧頓覺渾身酥麻,緊接著右臂劇痛,寸步不離的鞭子更是被一腳勾去。
“七小姐下了毒?”
連心難得嫣笑,慈悲心腸是留給菩薩的,她絕不會一忍再忍。
“殺了我,就不怕侯爺怪罪?”方巧巧沒料到對方如此難纏,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語氣忙軟了三分:“祁陽侯與孔雀山莊歷來交好,倘若七小姐執意莊主之位,侯爺那裡我定多多——”
“你口口聲聲‘祁陽侯’,卻忘了真正的主子是誰。”
“什麽意思?”
“送你下黃泉!”
連心挑眉絞了絞細鞭,而後抬腕輕揮化屍粉。
蘇清歡著實不忍,將頭撇了過去:“殺了她,對你有什麽好處!”
“擔心我?”連心彎腰點燃熏香,側身支窗會笑:“祁陽侯風流不羈,雲都公子未必同他一心。”
數年前連心曾為祁陽侯的正妻診治過,雖聞其寥寥數語,卻足以窺見侯府玄機。
父子齟齬屢見不鮮,可祁陽侯就這一個獨子,蘇清歡皺眉歎息:“血親終是不可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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