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之下,那樣貌端正的中年男子,掩須含笑:“這些,公子可有瞧得上的?”
“連莊主費心了,中間那個留下。”
既如此,連鶴天旋即識相的跟著退下。
一室寂靜,除了內室衣料的悉索……守護在暗處的張角,頗為麻木地半閉眼眸。
然而沒過多久,女子淒厲的尖叫聲驟地乍響。
“滾,廢物!”
“小侯爺?”張角話剛出口,軟枕即拋到他臉上。
“那天的事還沒查出來?”上官逸面色鐵青,再無往日的風度翩翩,鷙眸咒恨:“尹千雪被誰帶走,我……到底是誰!”
張角膽戰心驚的應付,依舊免不了辱斥。
畢竟誰能想到,風雅瀟灑的雲都公子喪失了男人根本。
連鶴天不知底細,私以為美人不合貴人眼緣,因此愈加絞盡腦汁的搜尋,妄圖諂媚的貪欲驅使下,他竟將目光放到自家內宅。
作者有話說:
更新推遲,會補上。
第27章
東西兩院分住著兩位兒媳,連鶴天臉色陰鬱,略微思忖後命人去了西院。
正在沐浴的仇盈盈,秀面細汗淋漓,渾身無力地浸泡在冒著白煙的木桶裡。許是前段時間用藥過重,如今她的身子愈發虛憊。
此刻她名義上的夫君——連宜,仍沉迷於煙花之地數日未歸。眾人皆以為她棄婦沉屙,殊不知她樂得清淨。
自嫁到並州起,她的心早隨那故去的人枯萎。
盈光入卿懷,烏發如瀑慵披兩肩……更重夜深空對月,她終是忍不住掏出珍藏已久的舊物,稍稍一眼,心緒即恍惚難平。
“少夫人可曾安歇?”紗帳外乍地響起陌生嗓音。
仇盈盈迅速將手中物掩好,斂眸衝正要應答的丫頭翠屏使了個眼色,翠屏立刻機靈的護著燭台走出:“吳媽?少夫人睡著了,您有什麽要緊的事?”
吳媽帶笑的嘴角倏地冷卻,以往的慈眉善目蕩然無存,嗓音漠然:“老爺有事找三少夫人,你還有一刻鍾的時間替她梳妝。”
翠屏聞聲駭然,還未等再度發問,帳子卻悄然被揭開:“吳媽不虧是老爺身邊的人,果真令人懼的慌。”
吳媽沒想到仇盈盈竟然沒有睡,更沒料到對方這般直白,她老臉瞬間漲紅,一時再不敢囂張:“老奴嘴拙,請三少夫人勿怪。”
去往明樓的路上,仇盈盈皺眉猜度許久,終究不解連鶴天意欲何為。
“盈盈來了。”端坐高位的老者,撫著茶碗慈愛地朗笑。
“不知公爹有何吩咐?”
沉目睨著下首溫順乖巧的兒媳,連鶴天起初重重歎了口氣,而後撫須無可奈何道:“你與宜兒的事,做父親的不便多說,但盈盈且寬心,日後他定會知曉你的不易。”
“謝公爹為兒媳著想。”
“誒!這麽晚喊你過來,其實有件小事。”連鶴天眼球有些渾濁,五官隱在昏暗的燭光裡,顯得幽寂可怕。
仇盈盈陡然後背發冷,她使勁兒咬住腮肉,強裝鎮定:“公爹所為何事?不知孩兒能否——”
“對你來說倒不難,何況這是替你爹感激祁陽侯的美言。”
祁陽侯在聖上面前促成幼弟的婚事,這件事仇盈盈在並州亦有耳聞。
“您的意思是,祁陽侯現在府內?”
“侯爺不曾離開祁陽,來的是小侯爺——雲都公子。”
他話音未落,仇盈盈不可置信迎上對方笑未及眼底的暗眸,“公爹的意思是……”
“雲都公子自幼鍾鳴鼎食,酷愛烹茶調香,可惜咱們府內皆粗人。思來想去,好在盈盈貴為淄陽才女,如此不枉報答祁陽侯的厚待。”
世間怎會有如此品行惡劣的人,作為一家之主,分明是拿兒媳去邀寵。
仇盈盈凝眉死死盯住他,連鶴天卻不以為然的嗤笑,繼而神色冷漠的說服她:“你以為咱們孔雀山莊僅靠開礦取寶就能長盛不衰?
要知道雲都公子出了名的雅正,即使你心思不潔想歪了,對方亦做不出難堪事。不過讓你煮杯茶,說些感激的話罷了。你入府這麽久了,慣惹宜兒不悅,我又何曾斥責你!”
醜陋之極的面孔,險些令她作嘔。若非大仇未報,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公爹計為深遠,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朝傳揚出去,我們孔雀山莊顏面——”
“此言差矣!”連鶴天毫不猶豫地打斷她,泰然自若的朗笑:“此事你知我知,時候不早了,讓吳媽領你過去吧!”
生平頭一次這麽屈辱,腳下邁的每一步都很艱難,仇盈盈忽然停了下來,某一刹她恨不得扭頭離開。
情勢不由人,未等吳媽開口督促,流淚滿面的她念著小景死前的一幕,才將千斤重的步履緩慢輕移。眼下她無法任性,而今唯有忍。
明樓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然而未等隨從通報,一個持斧的老者凶神惡煞地走出:“小侯爺公務繁忙,閑雜人等勿擾。”
吳媽被對方的恐怖神色嚇壞,慌忙怯懦的解釋:“府內的三少夫人特意來拜訪小侯爺,想要以表——”
“你沒長耳朵!”張角深知連鶴天的用意,但小侯爺此時正在煩躁之際。莫說是個美貌婦人,就算天仙下凡也得觸霉頭。
“呃,老奴愚鈍。”
靜謐的夜色裡唯有輕微的腳步聲,走在一側的吳媽自知臉面全無,對著仇盈盈看似寬慰,實則自我粉飾:“少夫人莫以為恥,這天底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從前便是七……當年奚夫人那麽受寵,亦為山莊做出巨大犧牲。此番您瞧,安然無恙的很,再說老爺怎會害您,只是去道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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