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桃羽四處打探過了,紅苕和王願兩人出城後便一路向南,兩個不會武功的姑娘家,多半是沿著官道一直走。她們走官道追幾日,說不定能將人追上。
如果追不上……那也就算了。
反正她帶著小家夥遊遍整個江湖,走遍大江南北,大漠雪山,銀灘長海,總能再度遇見玉墜相關的線索。桃羽想要找到玉墜和白芒身份的秘密,只是覺著有趣罷了,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桃羽隨手將玉墜從懷中掏出看了眼,玉墜在她這兒放了一年,不知是不是她時不時便拿在手中把玩的緣故,上邊緋色比曾經鮮豔不少。在陽光照耀下,玉墜折射出豔麗的光。
路上,桃羽買下一黑一白兩匹馬兒,將白馬的韁繩甩給白芒,自己便縱身躍至黑馬之上,甩鞭走出幾步,回頭才看見,小家夥拎著韁繩,正抬頭愣愣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不知所措地咬著唇。
“不會騎?”桃羽問一句。
“嗯,沒有騎過馬。”白芒小聲說著,卻還是捏緊韁繩,模仿剛才桃羽的模樣,運轉輕功翻身上馬。
在山裡的這半年裡,她連熊都敢騎,更別說馬兒了,只是第一次騎馬,有些不習慣而已。白芒雙腳踩在馬鐙上,搖搖晃晃好幾下,才勉強踩穩,直起腰背。
白芒輕輕晃一下韁繩,白馬便提步小步往前走。她立刻緊張地夾緊腳蹬,眼睛下意識盯緊了韁繩處,脊背都繃直了。
“小家夥,過來。”桃羽勒緊韁繩讓黑馬停下,等著白芒小步靠過來,她伸手,一把將白芒扯進自己懷中。
“啊……!”馬鞍前方位置太小,白芒一時沒保持住平衡,慌張地掙了一下,差點從上邊掉下去。
桃羽伸手扶她肩膀,稍稍用力才扶住。桃羽這時才發現,白芒分明快要和她差不多高了,她看著白芒騎馬那慫樣,卻下意識覺得,小家夥還是一年前那個,她隨手就可以拎起的小團子。
“謝謝姐姐。”白芒掙扎著在馬鞍上坐穩了,卻還是有些緊張。直到身後桃羽自然攬過她的腰,雙手執著韁繩,懶散往前靠著她,她才放松下來。
“唔……!”
兩匹馬兒拴在一塊兒,隨著白芒的一聲驚呼,策馬揚鞭,飛馳而去。
風聲呼嘯,兩邊景色不斷後退,白芒睜著眼新奇地往四處張望,漸漸習慣坐在馬背上飛馳的感覺。只是她沒看見,身後桃羽的表情,也難得地柔和。
桃羽滿足地想,小家夥雖然長大了些,但始終香香軟軟的,抱在懷中很是舒適。
只是,小家夥現在十三歲,往後幾年,應當還會長高一大截。
那她呢?
她應該也是能繼續長高的吧……?桃羽腦海中久違地閃過娘親的身影,記憶中,娘親似乎是溫婉小巧的,個頭剛剛到爹爹胸口……
桃羽突然對自己的身高,有那麽一點點不確定了。
白芒正新奇地看著四周風景,忽然腰上一緊,被桃羽用力攬到了懷中。桃羽的手臂很用力,攬得她腰腹都有點痛。白芒茫然問:“姐姐,怎麽了嗎?”
“沒什麽。”桃羽呵口氣,語氣是危險的散漫,眉眼也是微微彎起的,“小家夥,我只是突然在想,若是以後有一天,你武功超過了我,長得也比我高了,我管不住你,你反過來欺負我怎麽辦?”
說完,桃羽自己都覺得好笑,戲謔地笑幾聲,氣息不斷灑在白芒耳邊。
白芒被桃羽的氣息撩得耳尖癢癢的,脊背也跟著發麻,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過一會兒,桃羽的笑聲止了,攬住白芒腰間的力度也松了,白芒才終於徹底意識到,她在說些什麽。
姐姐又在逗她。
分明知道桃羽是在逗她玩,白芒還是往後主動朝桃羽身上靠,偏過頭去看桃羽的側顏,認認真真道:“不會的。”
“我不會欺負姐姐的……怎樣都不會。”
“只有姐姐欺負我的份兒。”
白芒目光很認真,語氣很認真,唯有白皙臉頰染上輕微的紅,又被風吹散。
桃羽笑著問:“那若是你不守信用怎麽辦?”
“不……”白芒剛用力搖頭,剩下半個“會”字還沒說出口,腰就被桃羽重重掐了一下,她委屈地咽下即將說出口的話,嗚咽一聲,乖乖改口,順著桃羽的意思道:“我若是不守信用,姐姐打我好了。”
桃羽問道:“可你武功都超過我了,都能欺負我了,我怎麽打得過你呢?”
白芒睫毛低垂,被風吹得微微顫抖,她認真思考道:“我、我不會還手的……可、可若是姐姐一定要問‘那若是你還手呢?’一類的話,我……”
白芒將桃羽壞蔫蔫的語氣模仿個*成,倒是把桃羽逗笑了。
白芒繼續道:“那、那姐姐可以等我睡著了,給我灌、灌迷藥,等我動不了了,再狠狠地打呀。”
小家夥語氣倒是很認真,桃羽漫不經心勾住她的小手指:“說話算話?”
白芒乖順道:“算話的。”
桃羽終於被哄點頭:“這還差不多嘛。”
……
正午時分,二人在路邊一家茶攤歇息。桃羽向店小二點菜時,白芒在一旁騎著她那匹白馬兒,慢悠悠地踱步適應著。她一旦適應坐在馬背上的感覺,騎起馬來倒是有模有樣,自己摸索一會兒便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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