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卿點頭,她又伸手,動了動它的眼睛,蝗蟲將角往後縮了點,躲她。
岑夏將衣服袖子的另一端解開,捏著賽季晚卿手中:“姐姐,你來放它回歸大自然吧?”
季晚卿目光落在袖口上,看了好幾秒,緩緩打開縫隙,蝗蟲從裡面跳出來,後腿一蹬,展翅飛進了茂密的草叢裡。
岑夏一驚一乍道:“姐姐,快許願!對蝗蟲許願很靈的!“
季晚卿頓了一秒,雙手合實,放在唇邊祈求……
她許了好多好多的願望,到最後,淚流滿面。
岑夏垂頭,在她眼睛上輕吻,說:“願我的晚卿余歲安好,無病無災。”
晚風吹起,外面有微微的涼,季晚卿身子單薄,加上今天一天所承受下來的疼痛,岑夏沒敢讓她在外面待太久,估摸著嚴雙差不多快把小貓咪屍體處理好的時候,推著人往樓上走。
她一路都很緊張,不確定山卿的屍體在嚴雙手裡能恢復成什麽程度,擔心她承受不住。
但其實,嚴醫生這雙濟世救人的手,還真是有幾分靈巧,山卿經過他的反覆處理,已經恢復得很好了。
只是,他把它所有破裂的地方都縫上了,唯獨這雙眼睛,死活合不上。
它的腦袋一直盯著季晚卿的床,眼珠瞪得很圓,小家夥受盡了疼痛,在最後咽氣的那一刻,還掛念著主人的安危。
季晚卿進門時候,身體繃得很緊,她嫌岑夏推的慢,兩隻手用力滾輪椅,往小貓跟前攆著。
過去就看到它眼珠對著自己的床,之前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浮現,季妍卿瘋狂踹它肚皮,它疼得抽搐,直到咽氣,還在看自己。
嚴雙見她們來,主動騰出來地方,間隙看眼岑夏,示意她,自己只能恢復成現在這樣。
季晚卿艱難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呢喃:“山卿,夏夏回來了,姐姐不讓她欺負寶貝……”
岑夏咬著唇,默默流淚。
她身子暈得撐不住,摸了一會兒,便坐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同山卿說話:“咪咪,來,上來,到姐姐這裡來。”
山卿冷冰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還在拍自己的腿,目光一刻不離地看著它。
岑夏屈膝跪下,將小家夥從地上撿起來,放在季晚卿腿上。
季晚卿輕扯唇角,對它笑了下,兩隻手從前腿將它舉起來,對著它的腦袋親吻:“山卿乖,姐姐抱抱。”
岑夏沒有去阻止,只是看著。
她親了一會,把小家夥放下來,翻在懷裡,摸它肚皮。
嚴雙神奇地發現,那隻貓的眼睛,竟然自己合上了,他做醫生這麽多年,見過人死不瞑目,從未見過小動物也是如此。
季晚卿抱了一會,又看岑夏,拉著她的手在它腦袋上安撫:“山卿不怕,有夏夏在,沒有誰敢傷害寶貝,她會保護我們的……”
說著又看向岑夏,問:“是不是?”
岑夏沒有說話。
她便一直拉著她,眼神炙熱,帶著祈求。
岑夏點頭,說:“是的。”
季晚卿連哭帶笑,一遍又一遍跟山卿重複:“聽到了麽,寶貝,夏夏會保護我們的,她會保護我們的……”
第66章
山卿的屍體硬邦邦的,季晚卿抱著不放,一直在跟它說話,岑夏怎麽勸她都不聽,非說小家夥睡著了。
她拿了各種各樣的口紅,對著它臉頰臨摹,然後傻笑,說:“姐姐才沒有欺負山卿,夏夏說了,要給寶貝打扮得漂漂亮亮,抹完腮紅,我們拍照片……”
岑夏彎下腰,一隻手臂將她圈起來,額頭相抵,柔聲哄:“姐姐,山卿已經離開我們了,我們送它去它該去的地方好不好?”
季晚卿搖頭:“不要!”
岑夏親她嘴唇,用鼻尖碰她:“姐姐聽話!”
季晚卿感受到她的唇溫,愣了下,眼淚吧嗒掉了下來,打在山卿毛發上。
岑夏試圖從她手中拿走小貓咪。
季晚卿咬著唇,看著它的身體一點點被帶走,猛一下收緊手指,哭喊:“不要,夏夏不要送山卿走,它是我們的,它是我們的……”
岑夏隻好先停下來,言語開解:“姐姐,我們不是說好山卿陪阿姨,夏夏陪姐姐的麽?”
季晚卿更加難過了,一邊哭一邊說:“媽媽一個人,在水裡,她特別冷,她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山卿也是,我親眼看著它,被人踹死,她們都是為了我,她們都是為了我夏夏。”
岑夏再一次擁住她,安慰:“所以,她們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守護姐姐,就是希望姐姐能夠好好活下去,姐姐這樣,阿姨跟山卿都會傷心的。”
季晚卿猛抽了下鼻子,使勁將眼淚憋回去,身子還是止不住抖。
岑夏抱了一會,等她稍微平息了些,松開手,嘗試從她手中接過小貓咪。
這一次,季晚卿沒有很執拗,松開手,視線一直落到山卿身體上。
岑夏猛一下將小家夥抱過來,交嚴雙手中,兩人點頭,示意了下。
嚴雙帶著貓往門口走,季晚卿咕嚕著輪椅攆了出來,在他身後喊:“山卿,我的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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