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跪坐著,抓他手臂,哀求:“幫幫她,你是醫生,你跟他們說,他們一定能理解的!幫幫她……”
嚴雙從沉思中被迫回神,緩緩抽回手臂,說:“不好意思,幫不了,等她醒來自然會有專業人員做精神鑒定!”
他看眼張毅:“脖子快斷了,我固定一下?”
張毅點頭。
小武重心一轉,又開始求張毅,張毅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嚴雙給她固定了脖頸兒,打了舒緩的針。
季妍卿是被警務人員擔架抬出去的,小武一直在固執地解釋,沒有人聽她的,但她半點沒提岑夏打人的事,可能是想嘗試用這樣的方式去彌補。
張毅似乎察覺到了,出門時看眼岑夏跟季晚卿。
江鶴跟著他們出去,房間只剩下家裡幾個人。
季晚卿雲裡霧裡,隱約知道是岑夏沒控制住傷了人。
她艱難地看向唐少雲。
唐少雲立馬反應過來,說:“好的小姐,我這就去辦!”
他知道,大小姐是準備和解。
嚴雙沒說什麽,目光落在防曬衣袖子裡那隻亂撞的蝗蟲身上,他突然想起來,貓還在她房間裡,沒來得及收拾。
下一秒,就聽見季晚卿開口:“夏夏,我想……看看山卿。”
岑夏腦海中蹦出來小貓咪慘死的樣子,猶豫了下,忍著疼站起來,在她額上親吻,哄:“姐姐受傷了,需要休息,我們明天去看山卿好不好?”
季晚卿搖頭,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她聲音極弱,說:“夏夏,我想再看一眼寶貝,它死了,我想看它最後一眼……”
岑夏轉頭,瞥眼嚴雙,兩人竟然十分默契地互換了眼神。
她又低頭,親她眉眼,安慰:“那夏夏陪姐姐一起看寶貝,我們給它洗漱化妝,打扮得漂漂亮亮。”
季晚卿抽泣,重複:“一起看……寶貝,打扮得漂漂亮亮……”
嚴雙推輪椅過來,將她身上的醫療器械拿掉。
季晚卿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身上軟綿綿的,岑夏伸手抱她,膝蓋受傷,彎曲的時候疼得厲害。
她把她放在輪椅上,推著往外走的時候,季晚卿目光盯著防曬服裡亂蹦的蝗蟲。
嚴雙做了幾秒鍾的自我鬥爭,冷冰冰追了一句:“小姐,要養起來麽?”
他一個濟世救人的醫生,實在不想把時間精力浪費在照料蝗蟲上,但是季晚卿現在情緒太脆弱了,只能當祖宗供著。
季晚卿思考著。
岑夏說:“姐姐,我們一起去樓下,把它放回大自然好不好?”
季晚卿輕微點頭,兩人慢慢下樓。
嚴雙帶著醫用設施趕房間替小貓咪收屍,他醫學領域成就很高,可從未給動物做過手術,更別說給死了的貓處理傷口,但情況緊急,此時只能由他來完成這個事情了。
黃昏,夕陽,季晚卿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才稍微緩過來一口氣,但脖頸兒總感覺被人用手抓著。
岑夏推著她往園子走,指著草木茂盛處對她說:“姐姐,去那裡好不好?”
季晚卿輕輕應下,她想象不到夏夏追著蝗蟲滿地跑的樣子,腦海中全是山卿,是它為護自己慘死的樣子。
岑夏見她目光淡下去,舉著衣服袖子在她面前晃:“姐姐,你不再看看小蟲子嗎?夏夏捉了好久才捉到的呢!”
季晚卿視線順過去,可卻模糊得看不清東西,她終於沒控制住哭了出來。
岑夏半蹲著抱她,說:“姐姐不難過,讓山卿去陪阿姨吧,不然她一個人好孤單,寶貝去的話,就會逗阿姨開心,她們兩個有個伴,夏夏陪著姐姐。”
季晚卿縮在她懷裡,單薄的身子輕顫,她的脖頸兒被固定著,岑夏怕她不舒服,抱了一會準備松開了。
她雙手用力抱住她,哽咽著:“夏夏陪著姐姐,夏夏不要離開姐姐……”
岑夏咬著唇,不敢給她太滿的承諾。
季晚卿似乎很固執,一會兒,她沙啞的喉嚨輕哼起了歌:“池塘邊的榕樹下,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她對歌曲的質量要求很高,那會兒能開口說話之後,她就嘗試唱歌,反覆練習,本來已經可以按照旋律發音了,可是中途出了意外,她想練好了再唱給她聽,可是她怕等不到那個時候……
夏夏做夢都想聽她唱歌,此刻,她想用歌聲留住她。
不要走,再多陪陪她……
岑夏一瞬間,心都碎了,她也不顧對方身上的疼痛,一把將人擁在懷裡,緊緊地抱著。
兩個人因為情緒激動,身子都暈乎乎的,持續了好一會兒,才稍微恢復點意識。
岑夏抽了抽鼻子,松開手,用指尖幫她把模糊的視線撥開,柔聲哄:“姐姐,我們先放小蟲子吧,它都餓了一下午了。”
季晚卿伸手,戳了戳衣服袖子裡的蝗蟲腿,鋸齒狀的,割得她細膩的肌膚微疼。
岑夏說:“小時候,福利院後面有塊空地,一到秋天時候,好多蝗蟲。”
“我們偷偷溜出去,好幾個人圍一起逮,從來沒有逮住過,今天逮到的時候,夏夏可開心了,就想趕緊帶回來,和姐姐一起玩,姐姐喜不喜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