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緊張地站起來,解釋說:“剛才你手機一直在響,我才忍不住拿出來看了一下,其他同學都在,他們知道我沒看你手機,而且你手機上有密碼,我也看不了……”
蘇晚原本很生氣,但看那人根本沒翻到什麽重要東西,便沒說什麽了。
她以前也遇到過這種同學,借她橡皮時也不說借、隨手就拿了,抄她作業時隨手就翻開了,蘇晚以前不在意這些,但現在……人一旦有了秘密,就會變得異常警惕,就有了被人拿捏的弱點。
她現在很煩躁,這段時間情緒一直是這樣,起伏不定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炸。
她原來不是這樣的。
以往的她,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冷靜下來,她刀槍不入,不論別人罵她是“土包子”,還是圍堵她打她,她都不怕。
但現在呢,她草稿紙上寫著謝凝的名字,課本留白處有臨摹謝凝的畫像,手機裡保存了很多謝凝的照片,一不小心,她的秘密就會被公之於眾,她會遭到所有人恥笑,連媽媽都會看不起她,謝凝更不會理她了。
情緒一旦上來了,就像洪水猛獸推著她不斷地往低窪裡掉,旁人也看得出來蘇晚有些生氣,都不敢再說什麽,在上課鈴聲中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處坐下。
上午三、四節課是英語課,以往蘇晚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聽課,可這次她實在無法集中注意力,身上一陣燥熱,就像上次過生日時一樣,突然一下子發燒到了39度。
蘇晚亂七八糟地想著,余光看到謝凝在玩手機,她突然想起來,謝凝之前都不上英語課的,今天為什麽乖乖坐在?她在和誰發消息?
察覺到蘇晚的視線,謝凝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坐得端正了,側眸與她對視,眉毛往上挑,開口問:“Honey, what’s wrong?”(親愛的,有事?)
英語課是全英語授課,謝凝說英語不奇怪,但是叫“Honey”很奇怪,蘇晚不想跟她對英語,那樣會顯得更奇怪,於是她把頭扭過去,跟著老師抄筆記。
黑板上板書了一個“honurable”(正直的),蘇晚跟著抄成了“Honey”(親愛的),過了許久蘇晚察覺過來,內心一陣抓狂。
就這麽捱到了中午,等到方玲玉出現,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才終於好起來了。
蘇晚沒想到方玲玉親自過來,之前蘇晚蹭了謝凝很多次飯,每次都是禾莉莉過來送飯。蘇晚一直都覺得過意不去、跟媽媽商量過後,方玲玉便拿主意,以後和謝凝家輪流著去送飯。
今天剛好是蘇家來送飯,而方玲玉居然親自來了!
她上星期去醫院複查手術恢復的情況,醫生囑咐她多休養,不要做體力活、不要彎腰傷脊椎之類的,其他都沒什麽問題。
方玲玉許久沒有單獨出門了,她穿著長及膝蓋的綠色毛呢大衣,頭戴一頂圓氈帽,裹著橘綠色絲巾,深色墨鏡,洋氣得很,絲毫看不出來大病初愈的模樣,帶著除了來給蘇晚和謝凝送飯,她一會還要去高三理科班,處理蘇星珩的事。
兒子和養女鬧出了那種事,她來學校都嫌丟人,但畢竟是她生的、她養的,出了事她不能不管。只是要怎麽管、該怎麽管,方玲玉心裡暫時拿不定主意。
她沒把這些憂慮表達出來,而是面帶笑容地、坐在周子然的座位上,安靜地看著謝凝和蘇晚吃午飯,就像平時在家裡一樣。
謝凝不停地給蘇晚夾菜,蘇晚微惱:“你別夾了我都吃不掉。”
謝凝笑著說:“怎麽會吃不掉,你三個月長了五厘米,平均一個月一厘米多,多吃點爭取長得比我高。”
蘇晚慢條斯理說:“是6厘米,從154長到了160,一個月長了2厘米。”
謝凝“哇”地出聲,捧場地說:“晚晚好棒,我都沒你這麽能長!”
蘇晚不搭話,低頭認真吃東西,方玲玉扶著臉笑著說:“真好,我讀書那會怕胖,不敢多吃,那時候要是有人一起努力吃飯,說不定還能長高一些。”
“方姨這個身高剛剛好,”謝凝說,“又不是運動員,長一米八一米九的幹什麽?”
謝凝以前管蘇父蘇母叫伯父伯母,因蘇遠複年長了謝敏賢好幾歲的原因,但這段時間她都改口叫方姨了,說這樣更顯年輕,其實是這樣更能將方玲玉和蘇家父子區分開的。
蘇晚看她一眼說:“你太雙標。”
謝凝彎起唇笑,說了幾句玩笑話、便飛快地乾完飯,然後將方玲玉拉到一邊說話。
“晚晚……進入分化期了?”方玲玉捂了下唇,“我居然都沒想到!”
謝凝“嗯”了一下,“有些Omega確實會分化得比較早,所以更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方玲玉呼了口氣,“幸好你發現了,一會我跟她說說,這事確實由我來說比較合適。”
謝凝面上神情收斂,點了下頭,片刻後,她轉移了話題:“方姨,你打算和蘇伯父離婚嗎?”
方玲玉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謝凝會在這個時候問她這個問題。她想離,但還沒有下定決心。
兒子和養女出了這種事,如果她在這種事情撇下他們不管,親戚朋友們都會詬病她,所有人都會看不起她。
而且,眼下謝凝是極有可能和蘇家退婚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談離婚,對蘇家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方玲玉幽幽地吐了口氣,開口說:“離婚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現在不想跟他們來往,並不意味著馬上要離婚,謝凝,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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