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槐咬牙切齒,扶著牆下樓。
遠遠的便看到自家人類和殷水兒坐在一起,相談甚歡。
虞槐揉著腰,豎起耳朵去聽。
“顧總看過小美人魚的電影嗎?我把海裡游泳腿抽筋的寧琰撈起來,送到岸上。”
“我當時害怕極了,人類從來沒有看過人魚這個物種,一個落水昏迷的人是精神脆弱,我怕嚇到寧寧。”
“我隻敢躲在岸邊的礁石邊緣看,等到寧寧醒來後,我才松了口氣。”
“我本來是想遊走,不給寧寧造成困擾。”
殷水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緊緊地握住寧琰的手,“但是我擔心,擔心她一個瘦弱的姑娘在岸邊,萬一被壞人給帶走該怎麽辦。”
“我只能等到救護車來,再離開。”
“還好在半個月之後腿變成了尾巴,而寧寧那日在海邊散步,遇到了不著一縷的我。”
殷水兒的聲音很小,虞槐只能聽到一個大概。
她看不清顧雲月的表情,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
顧雲月不是個會好奇別人戀愛經過的人,怎麽突然問起了這檔子事?
顧雲月再次開口後嗓音沙啞的不像話,“你之前說,海裡只有你一條魚。”
殷水兒聳聳肩,“反正我是除了虞槐之外沒有遇到第三條,大概這個世界不太適合魚生存。”
顧雲月點頭離開,金絲框眼鏡後的眸子劃到虞槐方向,“身體好了?”
虞槐嚇得後退了半步,腰一酸,差點倒在地上。
“顧小姐!”
迎接虞槐的沒有預想之中的疼痛,而是一個非常溫暖的懷抱,“小心點。”
顧雲月複雜地看著懷中的小魚,輕輕吻著人魚發紅的眼角,“好好回房間休息。”
虞槐忘了找她算帳,被顧雲月一親,全身都軟了。
一整天的拍攝,顧雲月都魂不守舍,導演也不敢說啥,只能盡量安排躺在沙灘躺椅上休息。
顧雲月摩挲著口袋裡的淺藍色魚鱗,眉眼複雜又探究。
手指滑過撫摸了無數遍的魚鱗,好像是撫摸在虞槐的尾巴上。
五年前,把她從海裡撈出來的一定是一條魚,會是誰呢?
顧雲月心裡劃過一抹光點,不敢去探尋,只能壓在心底。
一天的拍攝結束後,導演拿著暗神來到顧總面前,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殼,
“顧總,《戀愛進行時》的六期拍攝已經快收尾了。”
顧雲月喝下一口虞槐喜歡的椰子水,“後續的宣發已經安排就位,導演不用擔心。”
導演笑得更加燦爛,“一切都聽顧總。”
顧雲月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導演,如果一個人疑似你的救命恩人應該怎麽辦?”
導演抓了抓頭頂,“救命之恩很難償還啊,以身相許?”
導演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肯定要多試探,仔細找肯定能找到相應的證據。”
顧雲月無端想起了虞槐那條傷痕累累的尾巴,總是泡在水裡,別提有多疼。
顧雲月起身拍拍導演的肩膀,“綜藝會有好收視率。”
得了顧總的保證,導演大喜過望,搓了一把臉,小跑著回去看剪輯。
……
夜晚的海灘這一部分人看來很浪漫,但在顧雲月看來危機四伏。
海水特有的鹹腥味熏的顧雲月頭腦發疼。
她走在海邊,冷汗浸透了後背,如同自虐般把視線匯聚在幽深的水面上。
逼迫自己克服恐懼。
顧雲月喜歡人魚,卻害怕海水,簡直是諷刺至極。
顧雲月俯下身,手輕輕的放入冰涼的水中,如同被電到立刻抽,回手一陣寒冷從手臂蔓延到了脊柱。
後腦如同針扎般的恐懼,讓顧雲月後退了半步,冷汗流過蒼白的唇。
沾了海水的手指格外冰涼和黏膩。
“顧小姐!”虞槐從後面抱住自己的人類,糯米糍貼在顧雲月的後背上,“顧小姐,你晚上說好要陪我。”
少女撒嬌的抱住顧雲月,雙唇貼在她在臉頰上,
“顧小姐,你在難受嗎?”
少女憂愁地把耳鰭遞到顧雲月手邊,“快摸摸,摸摸就不難受了。”
金絲框眼鏡後的雙眸收斂起脆弱,“我沒有難受。”
虞槐眨著眼睛觀察顧雲月的表情,人類收斂的很好,沒有讓虞槐發現端倪。
虞槐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顧小姐在這裡等著,我送你一個禮物。”
虞槐目光劃過顧雲月放在躺椅上的高腳杯,裡面存著暗紅色的酒。
顧雲月還沒來得及說話,懷裡一空,魚頓時就躍進了水面,隻留下一條尾巴的殘影。
顧雲月:“虞槐!”
顧雲月徹底慌了,她站在礁石旁邊,焦急一起,眼睛想要搜尋人魚的痕跡,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
冷風吹在顧雲月略顯顫抖的身體上,雪白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努力去克服去之不散的恐懼,卻無濟於事。
顧雲月後背挺直,身上的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若從後背看,沒人能看得出她現在很害怕。
直到二十分鍾後,顧雲月害怕的人都快要報警了,海面上這層露出一個腦袋。
虞槐從水面中出來,雙手捧著一個含有年代氣息的酒瓶子,魚尾巴一甩,立刻遊到顧雲月面前,化成雙腿熟練地爬過礁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