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虞槐沒發覺顧雲月臉色煞白,開心地把酒瓶子遞到顧雲月手裡。
老舊的酒瓶子上爬滿了藤壺和各種海洋生物被虞槐草草地清理一通後,勉強能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
顧雲月把手機燈打開,勉強能看清裡面的液體。
虞槐:“兩赫拉百多年前的葡萄酒,顧小姐嘗嘗!”
小人魚像獻上寶藏似的,把瓶子塞到顧雲月懷裡,“我在一個沉船裡找到的,包裝完好還可以喝。”
虞槐眨著星星眼,把顧雲月推回到酒店裡面,“我這就去找高腳杯。”
顧雲月望著手中酒瓶裡渾濁液體,“。”
酒液倒到高腳杯裡,濃鬱的酒香味彌漫。
虞槐嘟囔了一句:“和這瓶酒相比,八二年的拉菲簡直一文不值。”
顧雲月:“……”
虞槐看顧雲月猶豫不決,“你們人類不都講究越陳釀味道越香?”
面對人魚亮閃閃的眸子,顧雲月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渾濁液體:“。”
你讓我爛在海裡吧。
顧雲月實在是不忍心面對虞槐閃閃發光的目光,只能緩緩把散發著奇怪味道的液體推遠了一點,
“我對酒精過敏,不能喝。”
虞槐抿嘴辯駁:“你剛剛明明有在躺椅上拿著酒杯。”
怎麽現在就不能喝酒了,可看燈光下略顯虛弱的顧雲月的臉,她更多疑惑都說不出來了。
顧雲月:“不,我不能喝酒。”
虞槐:“嚶”
人類太弱小了。
顧雲月見小魚委屈地坐在原地無所適從,心裡也很歉意,甚至想要把酒杯中的渾液一口喝了算了。
理智阻止了她。
虞槐只能遺憾地坐在顧雲月懷裡,把尾巴露出來,給傷心的人類摸一摸。
鰭紗流光溢彩,顧雲月的手指尖滑過閃的珠光的特殊器官,摸的魚臉紅心跳。
顧雲月撫摸魚尾巴上的傷口,“這裡有監控。”
虞槐巴巴地看著她,“顧小姐會讓監控拍到我嗎?”
顧雲月笑容更甚:“不會。”
虞槐依賴的躺在顧雲月的懷裡,這裡白日是人聲鼎沸的餐廳,大半夜連個鬼影都沒有,只有頭頂上的一盞燈光閃爍,柔軟的暖黃色光芒灑在兩人身上。
魚尾巴美則美矣,上面卻有將近三分之一處都有無法痊愈的傷口。
傷口雖不流血,卻有白花花的肉往外翻,能看到藏在魚肉裡的骨頭。
虞槐成的尾巴尖垂落於地,無力又脆弱。
她感受著顧雲月的手指在尾巴上緩緩觸碰,後背繃直,喉嚨裡發出一聲弱小的哼唧聲。
“顧小姐別,別在這裡。”
所有監控探頭都默默轉移了方向,沒有任何雜音,耳邊只有外面海水拍岸的沙沙聲。
尾巴被人類的手指摸過,虞槐分不清是傷口的疼還是其他的感覺,臉上浮現出一片紅暈。
她雙手勾住顧雲月的脖頸,“顧小姐,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虞槐的嗓音又軟又糯,帶著些許的懇求。
她不喜歡在空曠的地方,海洋生物本能的想要到自己的巢穴裡。
想要在陰暗黑暗的洞穴中,和自己的人類糾纏不清,想要給自己的人類產卵。
現在魚卻被放在冰涼的餐桌上,就像日料中等待被片成生魚片的無故食材。
鱗片遇到冰涼又堅硬的桌子,差點炸鱗,尾巴蔫蔫的垂落。
顧雲月的手撫摸在柔韌的魚尾巴上,仔細去看傷口。
感受著手掌下的尾巴,想動又不敢動,不比上半身的柔弱尾巴更加顯得敏捷有力,是非常適合在海中遊動的類型。
顧雲月拍下虞槐的傷口,俯下身子,虔誠的親吻傷口邊緣。
虞槐尾巴無助的在半空晃動,“顧小姐別弄,好癢。”
魚最脆弱的傷口被親吻,手指甲在餐桌上劃過一道道印子。
分不清的是疼痛,還是酥酥麻麻。
顧雲月抬了一下眼鏡,把忍不住哭泣的少女抱到懷裡,走進電梯。
顧雲月:“你的傷口不像是被珊瑚或岩石劃傷,也不像是被某個利齒動物咬傷。”
虞槐悠閑的晃了一下尾巴,“那當然啊,我怎麽可能會被深海動物咬傷。”
從電梯裡出來,虞槐驕傲的揚起下巴。
顧雲月縱容笑了一下,“是我失言了,我們家魚魚都是在海裡追著鯊魚啃。”
虞槐被顧雲月單手提溜著,手指輕輕的繞在她的眼鏡鏈條上,為人類的誠實獻上一吻。
薑芸推開門,她頭髮蓬亂,眼眶裡充斥紅血絲,一夜之間收到了節目組的解約通知,經紀人被更換,之前還沒發出的資源悉數爆雷。
商談好的廣告全部停止。
薑芸像個鬼似的站在走廊盡頭,本想趁夜深人靜去和導演好好“說說情。”
卻不那樣推開門,就看到了那華麗的魚尾巴。
薑芸本就大受震驚的瞳孔,嚇得幾乎縮成一個針尖大小。
臉上還帶著被丟到海裡後磕磕絆絆的傷疤,額頭上貼著很大一塊白色紗布,上面已經滲血了。
“虞槐,你,你是個怪物——”薑芸此刻完全沒有理智,只有作為人本能的恐懼,“你是個怪物,你在蠱惑顧雲月,你在海上製造風暴,是你把顧雲月的父母害死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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