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更擔心了。

　　但顧總的話不能不聽，他只能坐在船艙裡，緊張地望著海面。

　　聽後面撲通兩聲，快艇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教練：“！”

　　水面揚起的水花很快消失不見，整個海面寂靜又安詳，遠處海豚躍出水面，空氣中傳來悠遠的鯨魚鳴叫。

　　顧雲月渾身浸透在海水裡，手指緊緊抓住虞槐的手腕。

　　美人魚的尾巴張揚擺動，她嘴裡吐出一串醜泡。

　　虞槐說：“別怕，有我在顧小姐身邊。”

　　顧雲月下意識張嘴，一串泡泡吐出口中，鹹味海水湧入口中，她嚇得趕緊把嘴閉上，肺部的氧氣消耗殆盡。

　　虞槐淺笑把雙唇奉上，將滿滿的氧氣渡入她口中。

　　她瞧這人類慌亂的眸子，開心地把一隻斷了的珊瑚簪入她發中。

　　“顧小姐是傻子嗎？”虞槐在她臉頰上親一下，“人類怎麽可能在海裡說話。”

　　顧雲月臉紅，避開目光。

　　海水裡珊瑚礁望不到盡頭，各色小魚藏在海葵和岩石縫裡。

　　海水溫柔又眷戀的流過顧雲月四肢，輕輕地叫人托起。

　　虞槐用手指輕輕在水裡畫了個圈，魚群像是集體接收到的命令立刻排列整齊，像緞帶似的環繞在兩人身邊。

　　魚群比了個心。

　　顧雲月眼中驚豔，在未婚妻手掌上寫，

　　“這就是你從小生活的地方？”

　　虞槐驕傲把顧雲月緊緊摟著，在她耳邊說，“我可是整個星球最漂亮的小魚，擁有的海洋比這裡好看一萬倍。”

　　虞槐張口說話，嘴角會冒出一串泡泡，泡泡拂過顧雲月耳邊，癢癢的撓人心肺。

　　顧雲月側頭看眼中璀璨的人魚，

　　這條小魚不適合任何海水，魚缸不適合小小的湖泊，隻適合遼闊的大海。

　　淺藍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海底裡的繽紛色彩，張揚的像團火苗。

　　寬大的尾巴微微搖晃，傷口愈合了大半痕跡卻依舊刺眼。

　　顧雲月一時看得心動，晃了神。

　　她在虞槐手掌上寫，“我缺氧了，要多補充一些。”

　　虞槐輕輕護住顧雲月的後腦，把人放在一處隱蔽的洞穴裡，笑道：

　　“顧小姐是真缺氧，還是想要魚親親？”

　　海面漂浮的快艇上，教練幾乎抓狂。

　　快一個小時了，不上來喘口氣，真的沒事嗎？

　　要不是顧總手腕上的監測器顯示數值正常，教練已經通知人來打撈了。

　　他嘀咕地看一眼海面，“難不成我剛剛看走眼了，其實她們帶了氧氣瓶？”

　　……

　　顧雲月被虞槐帶到水面上的時候，整個人是都是恍惚的。

　　她算是這輩子見多識廣，但從沒有想過可以在海裡面做這種事情，就算是曾經參加的最瘋狂的潛水俱樂部裡的資深玩家，都想都沒有想過。

　　顧雲月腳踩在沙灘上，差點沒有站穩。

　　虞槐關切道：“顧小姐，沒事吧。”

　　顧雲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

　　“如你所見，我沒事。”

　　虞槐笑了一下，輕輕揉了揉自家人類的腰身，道：

　　“都怪我不好，我應該多照顧照顧顧小姐的身體。”

　　一直到公司，顧雲月臉上的神情還沒有緩過來。

　　整個會議室都沉浸在難以呼吸的低氣壓中，下屬小心翼翼地觀察老板冷淡的神色，看不清金絲框眼鏡後面的具體眼神。

　　埋藏在發絲下面的耳朵，發紅發燙。

　　顧雲月手指輕輕翻動手邊的資料，聽台上人匯報PPT，隨手拿起一支黑筆，在文件的空白處畫上了一條簡筆畫的小美人魚。

　　顧雲月淺笑，在小人魚嘴邊畫出了一串小泡泡。

　　長得那麽好看，吐出來的泡泡怎麽那麽醜，

　　還沒有放在會議室魚缸裡的小金魚吐出來的好看。

　　在隔壁休息室的虞槐，哼著歌手指撫摸著柔軟的腹部，手上捧著一本書。

　　虞槐道：“顧總一進去開會一個小時了，怎麽還沒有出來？”

　　秘書無奈道：“最近業務繁忙，顧總忙一些也正常。”

　　秘書悄悄去打量這位顧雲月的未婚妻，淺藍色的長發隨意編成了一個麻花辮，上面點綴著好看的小白花，杏仁眼上的睫毛一張一翕，撲閃撲閃。

　　當和這雙眼睛對視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冷靜下來。

　　虞槐小聲抱怨道：“顧小姐分明是生我的氣了。”

　　虞槐有些怨念，又愧疚地喃喃，身旁的白瓷盤子裡留下了幾塊小蛋糕沒有吃。

　　專門留給嬌氣的人類賠罪。

　　她仗著海洋是她的主場，能在海底呼吸，就伺機報復回來。

　　顧小姐連一句反抗都說不出口。

　　門口總助路過，“虞小姐，顧總的腿是不是受傷了？”

　　虞槐奇怪道：“有麽？”

　　她的人類受傷，魚怎麽可能不知道。

　　總助手上拿著藥酒，道：“剛剛看顧總走路姿勢有點別扭，聽說你們早上去潛水了，大約是肌肉拉傷吧。”

　　總助譴責地看了一眼虞槐，心想虞小姐怎麽一點也不關系顧總的身體。

　　“啊。”虞槐呐呐不言，糯糯低下頭，“是我的錯……”

　　少女的耳朵和脖子全紅了，頭頂上冒出蒸汽，

　　變成了清蒸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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