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見她主動“登門拜訪”,王利園連目光都笑了起來,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發揮余熱。
“珺子,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嗎?”
“其實還好,來訪者的大體情況,我們是了解了,但是她本人會有意無意地隱瞞,不肯讓我觸碰她腦中的隱私內容,比如查看回憶等,在她那兒行不通。現在我們懷疑,她的家庭對她有重大影響,但從她父母那兒也問不出什麽,一時間不知從何查起。”
王利園坐得端正,眉眼慈祥,聽完後問了句:“來訪者的主要問題是什麽?”
“自我認知出現混亂,極力否定原來的自我,出現幻覺。但她神志清醒,在谘詢當中,她甚至會反過來試圖引導我,讓我跟著她的想法走,幫她消除幻覺。”
“如果你們覺得原生家庭看不出什麽,可以從來訪者的感情情況入手。因為一來,談戀愛就是影響一個人自我認識的過程,我們通過另一半和我們相處時的反饋,來認識和調整自己,如果另一半持續給出負面反饋,甚至灌輸負面思想,那我們的自我認知很容易受影響,嚴重一點的,就是喪失主體意識,懷疑自我,卑微自我,任人擺布。
“二來嘛,你們通過調查來訪者的另一半,也能側面了解到她對原生家庭的看法,算是對家庭情況調查的補充。”
來珺見她不用打草稿,這麽快就給出了參考建議,而且方向明確,理由充分,不禁暗歎,薑還是老的辣,小麻雀就是鬥不過老家賊!
王利園飲了口茶,露出了老辣薑的成熟微笑:“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事,就是需要您開張詢問邀請單,把來訪者的關系人請過來。”
…
當天下午,邀請單就發給了安鈺前男友,因為安鈺沒有現任,所以到意研所談話的任務,就落到了他這個已退休的前任身上。
前男友名叫崔明譯,研究生在讀,是安鈺的直系學長,珞玉大學學霸,本科時發的論文、得的獎項,讓他穩穩地保了研,而且他人還長得周正,稍微捯飭捯飭,封個院草啥的,完全不在話下。
他接到意研所的問話邀請時,比接到法院傳票還震驚,不知道這個神通廣大的神秘組織,怎麽就看上了他是他最近的靈魂出了偏差嗎?
不過聽說是安鈺的事兒後,他猶豫了一陣,不久就答應了下來,如約赴行。
按照詢問原則,意研所對安鈺的情況保密,不過崔明譯作為關系人,需要提供關於安鈺的真實信息,配合谘詢工作,並且這此問話,對外界也需要嚴格保密。
崔明譯的時間踩得很準,約的三點五十,在三點四十九分,他準時出現在四樓門口,時間拿捏得非常到位。
崔明譯來之前,丁冬就對他興趣滿滿,聽見電梯開啟聲,便從辦公室裡瞅他,雙眼眯起,瞳孔收縮,目光都變成了X射線,恨不能將他身上的“潛在渣質”拍出來,來個大白於天下。
白木青對這位前男友不感興趣,乾完一波衛生後,開始享受悠閑的下午茶時光,人進來的時候,她頭都沒抬一下。
目送崔明譯的背影消失,丁冬的目光恢復正常,但仍舊炯炯有神:“奇了怪了,我現在看這位前男友,怎麽看,都像是個操控狂?”
白木青撐著腦袋,漫不經心問了句:“長得怎麽樣?”
“白皮膚,無邊框眼鏡,藍色襯衣,身高腿長,要論外貌,和安鈺倒是挺配,站一塊挺養眼。”
白木青笑了笑,翻看手裡的風水讀物:“我跟珺子站一塊,也挺養眼呀!”
丁冬回頭瞅她,拿出了看美女專用的高清眼神:“不錯不錯,都學會拐著彎誇自己了,下次麻煩把我也捎上,組個團一起誇。”
白木青不吝嗇美言,當即答應了下來,她收拾好東西,往谘詢室方向看了看:“對了,今天下午我有點事,是以前算命的殘余工作量,得回去處理一下,珺子如果找我的話,麻煩你跟她說一聲。”
……
夜晚,舊燕巷,出租屋。
靠牆的小木桌,放著杯水,都放涼了,白木青把水倒了,剛好是一次性紙杯,用完就扔,也不用她洗刷。
夜色已深,周圍安靜下來,這小破房雖然白天吵,被麻將聲直衝房頂,但好在晚上就沒了聲,畢竟是小巷子,車輛也不方便來,保留了一隅靜謐。
白木青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點“腦肌勞損”,掬著涼水衝臉,都不頂作用,她只能怪臉皮太厚,涼意透不進腦內,起不到安撫鎮靜的作用。
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入睡,給大腦一個滿血的機會,比把腦子拿出來按摩還管用。
窗簾是一塊深色防塵膜,拉起來嘩啦作響,能夠起到立竿見影的防賊效果,畢竟賊一進來,窗簾就立刻報警了,比報警器還靈。
防塵防髒又防賊,這窗簾啥都好,就是不遮光,白木青把小窗簾一拉,屋子裡白一塊黑一塊,外面的路燈和店鋪夜燈長驅直入,混合在一塊,調亮了屋內的色度。
不過白木青已經習以為常,別說屋內有路燈殘光,就算有束汽車遠光燈,她雙眼一閉,都能睡得心滿意足。
她的窩靠近窗戶,小君的窩靠近廁所,說是窩,其實就墊了張報紙,外加兩件破爛衣服。一人一狗,一床一窩,將粗糙的風格貫徹到底。
白木青腦袋一放,腿一伸,就睡了過去,畢竟是一個“腦肌勞損”的人,精神力幾乎為零,頭靠上枕頭,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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