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心裡奇怪,難道安鈺一直都有兩副面孔,一會兒陰,一會兒陽?兩副面孔還輪流值班?
“其實若只是單純的脾氣差點,我也可以忍受,這絲毫不能減少我對她的喜歡,但後來我總算明白,她的急躁、苦悶、憂心忡忡,是因為另一個男人,她和他一直保持著聯系。”
“和你在一起前,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不是男朋友,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
說到這裡,崔明譯沉默了下來,之後他不消多說,來珺就明白大體走向,畢竟關鍵信息已經出來了——花季少女、有婦之夫、長期聯系、狠心分手,這四條信息湊一塊,故事的發展還能多麽撲朔迷離?
“所以……你和她提了分手?”
“其實分手之前,我勸過她,我們可以喜歡任何人,也可以去爭取,但不能觸及道德底線,結了婚的就是別人家的了,碰不得,念不得。就像是她,我雖然超級無敵喜歡她,但如果她結了婚,我就絕對不會再去招惹她!”
崔明譯說得口乾舌燥,拿起杯子灌了水入喉,喉結大幅度上下,將苦悶都灌了進去,頗有借酒澆愁的架勢。
“我提出分手後,她答應了,後來再碰見時,她裝作看不見我,不過我覺得她並不傷心,就算傷心,也是為那個有婦之夫吧,若安鈺真出了什麽事,你們應該找他問問,而不是找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前男友!”
說著,崔明譯的語氣出現了憤恨,雖然隔了這麽久,但提起情敵來,還是會本能地排斥,對安鈺實在是怒其不幸,又哀其不爭——雖然安鈺是心甘情願,但他還是忍不住心疼:多好的女孩啊,居然被那騷男人給勾去了魂兒!
來珺見他說得情真意切,不像是撒謊,而且他和安鈺分手時,是去年年末,之後便斷了聯系,那個時候安鈺還沒出現異常,所以“鬼影”的出現,應該和他沒什麽關系。
不僅沒有關系,崔明譯的言語姿態間,還流淌出濃濃的道德感,配上那一身學霸之氣,整個人就像個模范標杆,別說傷害別人了,就是在公交車上不讓座,他估計都覺得羞愧難當,不配為人!
來珺不想再揭他的傷疤,但因為職業需要,還是得繼續揭下去:“和安鈺一直保持聯系的那個男人,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崔明譯唇線緊閉,深呼了一口氣,從牙縫中憋出了氣:“魏立,雲逸科技集團董事家的長公子,當了二十幾年的富二代,繼承家業後,應該很快就能翻身一變,說自己是奮鬥起家的富一代了吧。”
說話間,神色冷靜,但來珺察覺到,他冷靜之下全是恨意,恨不得現在就“揭竿起義”,把這位富二代從資本的寶座上揪下來,撕開他的偽裝面罩,讓大夥見識見識,他耐人尋味的道德情操。
……
經過兩天的詢問,崔明澤完成了提供信息的重任,不知道是不是“一吐為快”了,這次離開時,他心情愉悅了不少,像是把多年的惡氣都吐了乾淨。
出了谘詢室,來珺低頭快走著,匆匆走過丁冬辦公室門口,又快速折返回來,敲了敲門框。
丁冬從電腦前抬起頭,當即換上了笑容,服務態度滿分:“珺子,有何吩咐?”
“珞玉市的富家子弟,你認識多少?”
作為本所的知名富二代,丁冬從幼兒園起就走的國際范,小學一年的開銷差不多幾十萬,物以類聚,她班上的同學,基本上都是起跑線最高的那一撮人——雖然後來丁冬跑偏了,進了意識學院速寫系,成了一名卑微的打工仔,但以前的人脈關系還保持的在。
“不能說是完全認知,但至少聽說過一二。你想打聽誰?”
“魏立,倒立的立,雲逸科技董事長魏得先家的兒子,有聽說過這人嗎?”
丁冬在頭腦裡檢索了一陣,搜索通訊錄,很快有了結果,“有印象,我一姐妹兒和他熟,在我面前說起過他。”
“他這個人怎麽樣?”
“人不了解,”前一句說完,後面丁冬忍不住歎道,“就是死得有點慘啊,死在了自己的結婚紀念宴上,當時親戚朋友都在,不僅見證了他幸福的婚姻,還見證了他悲慘的死法。”
來珺足足愣了兩秒鍾,這兩天思緒翻得太快,好幾個急轉彎,腦子都跟不上速了。
——目前在尋找對安鈺人格產生重要影響的人,起先是懷疑她的父母,但宋婉和安慶春積極配合,看不出明顯異常,然後是懷疑前男友,但崔明譯以一身正氣,光榮地洗脫了嫌疑。
嫌疑轉移到疑似和安鈺有染的魏立身上,結果魏立的名字剛冒出來,在來珺嘴裡還沒呆熱乎,人就已經涼了。
調查之艱難,難如在陰間。
來珺緩了口氣,只能默默接受了此次調查的難度。
“魏立他……怎麽死的?”
丁冬回想了一陣,“這個我不清楚誒,我那朋友沒跟我說,這事兒魏家處理得特別低調,除了那天在場的親戚朋友稍微知道點兒,外面真的一點風聲都沒有。”
來珺目光一凝,難怪崔明譯不知道這事,還把魏立當情敵來看,以為他混得蒸蒸日上,殊不知人都已經不在了。
“怎麽,他和安鈺的事有關系?”丁冬忽然發應過來,不知道來珺怎麽突然問起了這位慘人。
來珺感覺這事有點蹊蹺,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便走進去坐了下來,語氣都變得“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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