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半信半疑。雖然白木青偶爾會蹦出一兩句粵語,但普通話說得挺標準,完全聽不出方言的痕跡,若說她是皖安人,也毫無違和感。
疑惑得到了解答,來珺將米花糖遞給了她,當做剛剛的“翻譯酬勞”。
白木青怕冷,就從長袖裡抖出食指和中指,將糖棒夾了起來,斜斜放在嘴邊,啃一下停一陣,嚼完之後再啃,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抽“米花糖牌香煙”。
與此同時,來珺在心裡記下第一個疑點:記憶中出現皖安中部口音。
按理說,陳鑫和老家是贛安的,之後到了珞玉,他記憶中應該只出現這兩地方言才對,現在居然冒出了皖安話?
難道他家有親戚在皖安,帶著他在皖安生活過嗎?
想著想著,來珺忽然發現,菜市場已經走了快一半——這進度條都快過半了,怎麽目之所及全是龍套,還不見主角登場?
難道她們走錯了方向,和主角背道而馳了,本來該去推塔,她們卻在打野?
來珺停了下來,重新打量周遭世界——東邊是座石橋,也就是她登入的位置,而世界的中心是菜市場,在記憶當中,中心地帶也就是主要事件發生的區域,所以她當時便跟著人流走,準備在菜市場裡偶遇陳鑫和。
按理說,方向應該沒錯呀,記憶的主角到哪裡去了?
思索之間,一聲哭嚎聲劃破了嘈雜,她猛然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尋找聲源。
在她前方幾米,有個年輕女人踩著輛自行車,哭聲一出,她立馬停了住,左腿一甩便翻身下車,露出了身後的小男孩。
小男孩靠在車後座的椅子裡,此刻正張嘴嚎得正歡,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這破鑼嗓子一鳴驚人,嘎嘎的,菜市場的公鴨一下子找到了共鳴。
他這一嚎,整個菜市場都停了下來,齊刷刷看向他,他和身邊的那個女人,一下子成了全場焦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25章
雖然嚎啕大哭時臉部肌肉變了形,但來珺很快就認了出來,這就是陳鑫和本鑫了一雙眉毛從小是梯形長得整齊有致,可謂是整張臉的標志性建築。
找到了目標她便不再前進而是裝作在攤上買東西,白木青相當識趣一路跟著她,見她做什麽她就依葫蘆畫瓢地做,完全不需要她費心指導。
她們在尋意途中,若是發現了目標人或目標物,就潛伏在周圍,觀察目標人物的一舉一動這樣就不會擾亂原本的記憶內容,又可以獲取信息。如果有時需要和信息人互動,就另做打算。
此刻來珺很快注意到,自行車旁掉有一袋點心像是窩窩頭尖端一點紅紅得發光就算在地上撲了灰還是異常顯目。
自行車旁的女人便是張月鑫本人了二十年前還是個年輕的媽媽,膠原蛋白十足,就算圓潤了點,也圓潤得很有光澤,不像肉球,而是□□糖。
她低頭一看滿是灰的窩窩頭,氣得眉渾目濁,也不管孩子在哭,抬手就薅了把他的腦袋瓜,將頭上的毛線帽扯歪了大半。
幼崽陳鑫和被薅得身子不穩,一個鼻涕泡就出了來,“啪”地一聲破裂,嚎得越發大聲,大有為一地紅窩窩頭哭喪的架勢。
張月鑫從包裡掏出張衛生紙,將它展了開,對準後一把捂在陳鑫和的口鼻上,開始暴力擦拭,擦完臉後擦鼻子,擦完鼻子再擦臉,如此循環往複,直到整張紙坨成一團,成了不可回收的濕垃圾。
“你!剛給你買的,讓你好好拿著吃,沒幾步就掉地上,你是不是把腦子忘家裡了!?”
這一聲呵斥憑空出世,將那嚎哭聲都給壓了下去,來珺打量著張月鑫,沒想到她看起來圓潤可親,脾氣倒是挺旺盛,發起火來宛如一顆爆炸的皮球,眉毛上揚,眼珠睜大,要是氣再足一點,真像是要炸得四分五裂。
陳鑫和約莫是嚎累了,大張開的嘴合攏了些,但聲音還沒止住,源源不斷冒出來,彰顯著驚人的肺活量。
張月鑫伸出兩隻手,一隻逮一邊的帽簷,同時往下一拉,被薅歪的毛線帽終於回歸原位。
“不準哭!再哭以後就再不給你買了,聽見沒!”
這招還挺管用,話一出,陳鑫和便乖乖閉了嘴,眼巴巴看著窩窩頭,身子往前一倒,彎腰想去夠。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掉到地上的東西就不準再要了,上個星期才拉了肚子,真是記吃不記打!”張月鑫一把拍在他的爪子上,聽那語氣,恨不能把他的爪子烤來吃了。
陳鑫和被罵慫了,乖乖縮在後座上,不敢再動彈。
來珺微微側過身,見張月鑫將地上的窩窩頭撿了起來,扔到街邊的垃圾筐裡,緊接著又騎回到自行車上,載著娃繼續前進,雙腿蹬得車輪呼啦啦地轉,不知道急著趕去哪裡,像是上學要遲到了。
來珺示意白木青快步跟上去,不久就出了菜市場,但到過橋的時候,陳鑫和和張月鑫的身影便消失不見,正式退了場。
小陳鑫和消失,便說明著他對事件的記憶就保留了這麽多,張月鑫載著他去了什麽地方,只是他不記得了,所以無法讀取出相關片段。
來珺站在菜市場門口,目視他們消失不見,心裡記下第二個疑點:張月鑫的真實性格。
之前的谘詢中,陳和和張月鑫親口說,自家兒子從小身體不好,所以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對他寵愛有加,結果這一進來,就撞上了“當街斥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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