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共來這兒來了幾次?”
陳和:“就一次呀,當時蘭依推薦這兒的神醫,我們帶著鑫和來看病,但沒治好,就回去了。”
“買來的那孩子,你們有帶他來過這兒嗎?”
“沒有的,”張月鑫直搖頭,“我們知道他是從這兒被拐的……哪裡還敢帶他回來?”
來珺抿起了雙唇,沒再問話——也是,當初陳奶奶死後不久,這一家子就搬到了珞玉,生怕鄰居親戚發現不對,怎麽可能帶孩子回他的故鄉,躲都躲不及呢!
最後,她站起了身,讓他二人暫時不要見“陳鑫和”,也不能用手機和他溝通。
在她起身的刹那,陳和抬起頭,說出真相後,他的面部肌肉放松了許多,但是心還是緊繃著,此刻望著來珺,再一次懇求:“我會坐牢的對吧?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但是來老師,可不可以在鑫和好了之後,再去舉報我?我想看著他好起來。”
來珺面色偏冷,沒有正面答應,“你們先等候一陣,別著急。”
說完,便走出了病房,全程沒看他倆。
病房外,白木青和丁冬已經恭候多時,郝岸在隔壁房裡守著,她倆就守在這間臨時的“審訊室”外,充當臨時的警衛員。
此刻見來珺出來,她倆便削尖了耳朵,等著她分享戰況。
來珺麻煩值班的護士,注意一下陳和二人所在的病房,接著便帶著她兩人,到了安全出口外的通道,安靜,方便商量事兒。
“他們承認了,自己的孩子已經去世,這個孩子是拐來的。”
丁冬狠狠呼了口氣,瞟了一眼那病房門:“難怪當初陳鑫和都成那樣了,他們還不讓你移意,這移進去一看,罪行可不就曝光了嘛!”
白木青的注意力一直在來珺身上,當即問道:“什麽時候買的孩子?”
“小鑫和死後不久,”來珺無聲歎了口氣,“也就是他們在廬元這兒治病無果,返回老家之後。”
白木青的眸光一垂,緊接著便是一動,“可是我們第一次移入大鑫和的記憶時,看到了黃果樹菜市場,還看到了張月鑫帶著他,這時間和地點上,好像對不上?”
“是的,所以那個女人應該不是張月鑫。你還記得他記憶中的那棟居民樓嗎?明明是在廬元,卻出現了珞玉市陳和他們住的那棟樓——這是記憶錯位的現象,記憶的整個背景沒錯,但某部分記不清了,那麽大腦便可能截取其他的片段,把它填補上,保證記憶的完整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陳鑫和的記憶中,那個女人的模樣記不清了,便代入了張月鑫的樣子,我們看到的,就是張月鑫在帶他?”
來珺點頭:“沒錯,最開始張月鑫就表示,對陳鑫和疼愛有加,從來舍不得打孩子,但我們一移入,就遇到了家暴的場面,現在看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張月鑫。”
丁冬最見不得人家暴,一聽這兒,吸了口涼氣:“那女人打他打得那麽狠,他居然不記得她的長相了?這可是能記一輩子的事兒啊!”
因為在醫院,她說這話時,嗓音並不大,語氣也相應地減緩,但還是聽得來珺一激靈,不由地思慮起來。
那一直帶著他,給他買小紅頭,當街呵斥他,又用鍋鏟揍他的女人,是誰呢?他為什麽會忘了她的長相?還有他現在如此懼怕小紅頭,和那女人有關系嗎?
她腦中一陣翻騰,正翻騰得起勁,斜對面的房門開了,郝岸尋見了她們,逕直走了過來,低聲問道:“珺子啊,我看鑫和的狀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可以開始解夢了嗎?”
來珺盯著那間淡藍色的病房,有片刻恍惚,隨口說了出來:“陳和他們交代了,說夢女是人販子。”
郝岸一愣:“他們怎麽確定的?”
“陳和和那人販子打過電話,還見過面,確認是個女人,而且身材特征,和夢女貼合。”
“那她對鑫和做了什麽?”
“這個不知道,目前只是猜測,她在拐走的過程中,使用了極端的手段。”
郝岸“嘶”了一聲,一下子明白了情況的複雜性,“要解夢,得對具體情況有充分的了解,比如拐賣發生的地點,人販子的長相、拐賣的具體經過,還有陳鑫和的真實姓名、家庭、背景。如果條件允許,這些要素你得了解清楚。”
經他一點,丁冬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誒,當年孩子走失後,他家裡人肯定會報警,警方如果立案尋找,肯定會有卷宗記錄,而且我們已經知道,他原來的家在黃果樹菜市場附近,去那邊的派出所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來珺轉頭瞅了她一眼,瞅了郝岸一眼,最後看了白木青一眼,很快便完成了任務部署。
“那我們分工,郝岸,你繼續守著陳鑫和,如果有需要,可以嘗試催眠。丁冬,你負責看守陳和夫婦,他兩個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不能自由活動。阿青,你跟著我去趟黃果樹派出所。”
任務下發,三組人立刻散開,各就各位。
白木青本來進入到了工作狀態,沒怎麽吭聲,但聽見來珺的一聲“阿青”,心裡一動,頓時情緒高漲,出醫院大門時,輕聲哼了起來:“阿青阿門,一棵葡萄樹……”
來珺:“……”
要不然還是叫白阿姨好了……
九江醫院離菜市場不遠,但兩個人為了趕時間,出門之後,直接叫了的士,一同坐在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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