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來珺的頭腦被夢女佔據,神色也不明朗,目光中透著一股子認真和凝肅。
靜默之中,坐她身邊的白木青,忽然探出小拇指,在空中一轉,撓了撓她的手背,撓完之後,便躺在她的手背上,不走了。
“陳和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人販子。”
來珺一驚,“嗯!?”
白木青目視前方,窗外的光影從她面上掃過,斑駁陸離,使得她的眉眼也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一般來說,整個兒童的販賣會有幾個環節,販賣團夥就像傳銷組織一樣,有明確分工和合作,分為拐賣執行者,中間人和運輸人。有時中間人還分為一級和二級,就像是經銷商,聯系買家。拐賣的孩子,在各個環節都不會長時間停留,很快就會被轉手。這樣一來,可以加快整條線路的運作效率,二來可以躲避家屬和警方的搜尋,讓他們查無可查。
“陳和說,和他接頭的女人,外貌特征和夢女相似。但那個女人肯定不是人販子,隻可能是個運輸人,負責將孩子送到買家處,真正的拐賣執行者是不會露面的。”
來珺怔怔聽完,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孩子被拐走後,不會在一個人手裡停留太長時間,很快就會被轉手?”
白木青:“是這樣,像這種跨省作案的,會盡快將孩子轉移出省,早些送到買家手上。”
來珺點點頭,目光再一次凝聚,思考了起來,可是這一次,神色清明了不少,有了更明確的思路。
這天下午,她倆到了黃果樹街道派出所,查詢了當年的兒童失蹤案,確認了失蹤對象,接著在民警的帶領下,到了黃果樹菜市場,以它為中心辨認街道路口,並四處走訪詢問,直到接近午夜12點,才徹底忙完,回了九江醫院。
醫院裡,丁冬已經困得不行,點外賣點了三杯咖啡,結果喝了之後不僅困,還尿急,坐在馬桶上差點睡死過去。但她一聽到來珺回歸的動靜,困覺立馬一掃而光,整個人彈了起來,奔到她跟前。
“怎麽樣,有結果了嗎?確認他的身份了嗎?”
白木青嘴皮溜,當即便報了出來:“他叫劉馳然,皖安省廬元市人,家住北冬區黃果樹街72號,於二十年前的1月16日上午9點左右,在黃果樹菜市場外,被一名穿著黑色夾克的女人拐走。”
信息撲面而來,丁冬的臉色又白了一個度,愣了片刻,大腦飛快消化這一串內容,試圖將它們整合成一幅畫面。
這時,來珺抬手拿出一張照片,亮給了她看:“把這個女人的臉,截到你之前做的無臉夢女圖上,十分鍾可以嗎?”
丁冬接過照片,二話不說,馬上去開筆記本電腦,半邊身體就趴在病床上,手指一刻不停地乾起活來,還用手機設置了個10分鍾倒計時,就放在床邊,時不時看一下,生怕晚了一秒,被來珺問罪。
9分59秒,丁冬掐著點,結束了戰鬥,指尖一點,按下了“保存”鍵。
她正準備起身給來珺看,但趴得太久,胳膊一酸,又跌了回去,隻好繼續趴著問:“這圖上的女人是?”
來珺盯著屏幕,目光專注非常,將她的五官特征刻進了腦海之中。
“這個女人,就是夢女的真實原型了。”
第40章
已經過了午夜但病房裡,陳和和張月鑫毫無睡意,他們知道自己被軟禁了起來不過也沒掙扎倒是看來珺始終不現身,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麽變故兩個人都心急如焚。
所以看到她出現在病房中時他們立刻站了起來,跑上前去問:“怎麽樣可以解夢了嗎?鑫和他可以睡覺了嗎?”
來珺將劉馳然的資料遞給他們,態度冷淡:“以後叫他劉馳然他不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沒有權利給他起名。”
夫妻倆接過資料看起來,面色由紅轉白,張月鑫的手都在顫抖,很長時間沒做聲。不想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關於解夢治療,現在開始進行,需要你們的配合。第一步請你們到劉馳然房中,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但一定不要提到夢女清楚了嗎?”
陳和:“可是解夢不就是要解開夢女的身份嗎?不提到她會不會沒效果?”
“他是你們買來的這件事已經足夠他消化一陣夢女的身份交給我我會解開。”
說完她沒有再費口舌解釋的意思示意他倆可以照做了。張月鑫和陳和互相看了一眼,拿著孩子的身份資料,走進了劉馳然的病房。
來珺就站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狹窄的探視玻璃,觀察裡面的動向。
劉馳然不能睡覺,身體極度虛弱,一直躺臥在床。張月鑫和陳和便端了凳子,坐在他身邊,最開始像在閑聊,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倒是無比融洽。
郝岸站在一邊,也探頭探腦往裡看,他知道來珺的計劃,還是忍不住擔心,“你說他會不會受不了呀?畢竟叫了二十多年的爹媽了,倒頭來不是親生的,還是拐賣來的。”
“不論如何,總歸要告訴他,夢女的出現,就決定了他必須得知道真相,不管真相有多血淋淋。”
說著,來珺注意到了裡面的張月鑫,她看向劉馳然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是個好母親,而是還是個溺愛的母親,每天想著法給孩子做好吃的,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獻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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