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老師,您可能對事兒有點誤會,鑫和他怎麽可能是在這裡去世的,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反正現在都來了,勞煩你們二位跟我到公安局去一趟,做個親子鑒定吧。”
這下,陳和沉默了,不敢再目視來珺,目光在屋內遊蕩了起來。張月鑫胸口憋得慌,趁著這個間隙,終於問出了口:“你為什麽會覺得,鑫和不是我們親生的?”
“我不是懷疑陳鑫和不是你們親生的,而是現在這個不是你們親生的,他的名字,應該不叫‘陳鑫和’吧。”
說著,來珺從信封裡取出了照片,拿到了他倆面前。
陳和和張月鑫盯著這張陳舊的紙片,面色變得錯綜複雜,眼神裡浮著層厚重的隱痛。
照片裡,展示了小鑫和的正臉,光線清晰,面部完整,能夠看出分明的個人特征。
來珺在大鑫和的頭腦中,經歷過他的童年回憶,也親眼目睹過幼時的他。
三四歲時,他臉部小巧,一雙梯形眉毛堪稱全臉標志,一認一個準。但照片裡王蘭依抱著的那孩子,面色蠟黃,眉毛稀疏,鼻頭較小,雖然和他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昨天來珺怕自己認錯了,還讓白木青確認了一遍。白木青看見照片的第一眼,就說:王表姑抱著的這娃是誰呀?瘦不拉幾的。
通過這照片,來珺她們便可以確認,兩種可能性中,正確的是第二種:陳鑫和有問題,夢女另有其人。
在守靈期間,陳和夫婦把小鑫和關在房間裡,將他的嘴封住,不讓王蘭依抱孩子,是因為孩子被調了包,他們怕親戚認出來,所以才借口說孩子病了,下不了床,不讓他露面。而小鑫和的哭聲堪稱菜市場揚聲器,一嚎能把警察都招來,所以不得不把他的嘴封住,保持安靜。
而為什麽孩子會被掉包,來珺猜想,那個親生兒子體弱多病,也許在廬元治療期間,就已經不幸夭折,陳和夫婦為了掩人耳目,便偷偷抱了一個回去,對外宣稱苟神醫妙手回春,把孩子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在來廬元之前,陳和告訴來珺,苟醫生跟他們說:孩子可以治,只是他們家裡,可能會死一個人。
現在想來,這話也解釋得通,孩子確實可以治,家裡也確實會死一個人,只是死的那個人,就是孩子本身。
想到這裡,來珺捏著照片的手,隱隱用力,將照片的下角捏出了皺褶,更添了它的舊損。
張月鑫直直盯著畫面中的孩子,因為太過出神,眼珠有些聚攏,往中間對到了一起。
“這……這張照片,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從哪裡得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記錄下了事實。我相信這張照片,你們那兒也有一張,只是把它扔了,或者藏了起來,對吧?”
“不是……這張照片……你想用它來說明什麽呢?”
來珺收起了照片,依舊是步步緊逼,“之前陳鑫和給我看過家裡的老照片,也就是他七歲之前的照片,我發現其中唯獨少了他的表姑。但按理說,他表姑那麽喜歡他,老愛帶著他玩,怎麽會連一張照片也沒有?這張照片就可以說明問題——因為她喜歡抱著小鑫和拍照,照片裡完整展示了他的臉部特征,你們怕被發現,便將出現小鑫和正臉的照片都去掉了,從而也就去掉了表姑的所有照片。”
陳和張了張嘴,再一次辯解:“但我們如果怕孩子被認出,應該不讓他見親戚才對。可是每年過年,我們都帶著他回老家見親戚,其中就包括他表姑,我們家裡有很多他倆的合照,只是他上次照片拿得不全,你沒有看到而已!”
“對,你們確實帶他回老家了,”來珺從始至終,態度都不溫不熱,“只是那是七歲之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孩子的五官已經長開,就算再有不同,也不會太引人懷疑。剛好,陳鑫和昨天告訴我,除了在葬禮之外,他對表姑的記憶是七八歲之後才有的,你們要現在過去和他對質嗎?”
說到了這一步,張月鑫的身子開始發抖,她攥著陳和的手,像攥著根麻繩,死死擰著,好像稍微松開,就要掉入深淵,摔得不成人形。
她身子抖,帶動著嘴唇也抖得緊,說出的話都漏著風,“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麽不救鑫和呢!孩子是被調了包,但是他沒有錯啊,他現在情況越來越危急,你不要見死不救啊!”
居然被這麽倒打一耙,來珺不禁皺起眉頭,目光冰涼,逼視著他倆。
“鑫和為什麽會這樣,你們心裡沒點數嗎?你們的母親,真的是自然死亡的嗎?”
還是發現了孩子掉包的事,被人為滅了口?
陳和和張月鑫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下子身子更為僵硬,臉色比之前差了不少。他們轉頭一看,透過房門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有人把守,隨時注意著這裡面的動向。
張月鑫和陳和對視了須臾,湊近了耳語了幾句,最後終於下了決定,語氣中,居然透出了視死如歸的態度。
“我們告訴您全部的真相,之後就請您一定要治好鑫和,解開他的夢境!”
第38章
來珺聽到這話心跳便是一躍。她這次談話,步步緊逼,鋒芒畢露目的不在於讓他倆難堪而是迫使他們說出全部的真相。
現在目的達到,她便將筆記本翻了開來做好了記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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