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嘴唇肌肉略微一緊,開口道:“還好,沒有太大困難。”
“工作進度都在預期之中吧?”
“是的。”
王利園喝了口茶,往椅子上一靠,“我記得,去年年末的專業測評,你沒有參加?”
“嗯,當時正好有兩個谘詢脫不開身,便臨時退出了。”說完,來珺心裡一松,看來這次的談話內容,確實和白木青的事兒無關。
“所以你現在還是6.5級?”
來珺點了點頭,坦誠承認她就是所裡段位最低的崽,因為去年勇敢地缺了考。
不過來珺並不看重等級,雖然她的等級最低,但所裡總共也就3個意識師,基本沒有工作競爭,忙起來時,還得互相推任務,恨不能自降等級裝成小萌新,少接點谘詢。
不過來珺不看重,並不代表王利園不看重,她可是她的老年粉絲代表,滿心歡喜等著她“更上一層樓”,白白等了一年,啥也沒有。
“今年年末的考核文件,上周五已經下發,上安意研所特別強調,凡是等級7及以下的意識師,都必須參加,剛剛高所長的助理和我通了電話,讓我提前給你說一聲,方便你做好工作進度上的安排,避免今年再次缺考。”
來珺聽了,又是一番詫異,沒想到她的一次缺考,居然驚動到了上安意研所的所長,還專門給王利園打了電話,這是算是遠程“請喝茶”了?
上安意研所,是全國的最高意研所,所長高蔚來,被稱為總所長,中央意識管理司有重要決策,都會谘詢他,可以說他對意識方面的工作,擁有間接的最終決定權。
各地的意研所會接受社會谘詢,而總研所除了接手特殊谘詢外,還會督導全國的意識工作,每年年末的專業考核測評,也都是由它親自出題。
如果全國各地的意研所相當於分公司,那上安意研所就是總部。高總所長的一句話,會影響其他所長的升遷調度。
所以來珺很是詫異,她的一次小缺考,居然驚動了那麽大的腕兒!難道缺考本來就非同小可,只有她自己不當回事兒?
再看向王利園時,來珺的目光又嚴肅了幾分,關心道:“所長,我上次缺考,對您有什麽影響嗎?”
見她突然鄭重其事,王利園倒笑了起來:“沒影響的,那邊寧老師也沒說什麽,就問了一下你的情況。”
她說得輕松,但來珺心裡知道,這事並不輕松,不然她不會專程跑到四樓,專程把她叫到辦公室,還專程通知她,確保她重視起來。
見她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王利園又解釋了一遍:“你放心,總研所沒有追究的意思,你畢業之前不是在那裡實習過嘛,估計高所長對你印象不錯,所以特定打電話問了一下。”
“哦,那我謝謝他的關心了。”
來珺面無表情,態度冰涼,絲毫沒有要感謝的意思——這突然打電話問,不是關心,是驚嚇。
王利園就喜歡她這副愛搭不理,對權威人士不以為然的死樣子,笑得更開心了,嘴邊的笑紋都折出了朵花。
“對了,我聽陳主任說,你對保潔工作要求特殊,這次新招的保潔員,你對她還滿意嗎?”
來珺眉眼平展,唇角好歹往上一翹,露出了淺淡的微笑:“非常滿意。”
……
回到四樓之後,來珺發現白木青就在她辦公室裡,樣子還做得挺像,正拿著毛巾擦擦洗洗,擦完後再消一遍毒,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辦公室升級成了手術室,要做無菌處理。
來珺站在桌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針對她剛才的表現,誇了一句:“剛剛你反應還挺快。”
白木青側身對著她,手裡不停:“那當然,你提前跟我說過的,不能讓別人看出毛病,我記著呢!”
來珺抿了抿嘴,忽然覺得這位白大師,除了喜歡忽悠人之外,也有靠譜的一面。
剛剛她離開時,白木青看起來有點擔心,但此刻見她回來,也沒問是什麽事兒,就專心致志做著衛生,立志於將辦公室打掃得纖塵不染。
來珺便由著她忙活,她坐了下來,自顧自地辦公,兩個人各司其職,互不打擾。
可是沒一會兒,白木青似乎挺高興,擦櫃子時,哼起了小曲,調子歡快異常,配個嗩呐伴奏,就能去迎親了。
來珺就在旁邊坐著,還以為出現了幻聽,聽了一會兒,確定是從她嘴裡發出的,當場質問道:“你為什麽那麽高興?”
她一個做老板的,都沒那麽高興,底下的打工仔,居然高興得發出了銀鈴般的歌聲?
是她這個老板當得不夠格嗎?
白木青唇角掛著笑意,略微有些羞澀:“我感覺到有點小幸福。”
“幸福什麽?”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後門,有一種被人偏愛的感覺!”
來珺聽完,足足愣了半晌,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讓你走後門進來當保潔阿姨,你確定這是偏愛?
不過這話她終究是沒講,怕傷了白某人的心,於是轉了個話題:“谘詢室擦乾淨了嗎?”
“乾淨了,那時鍾被我擦得很反光,你進去的時候注意不要直視,怕閃著眼睛。”
來珺一頓,琢磨著,谘詢時不方便看手機,她要是不能直視時鍾,那難不成得捂著眼,從指縫裡偷偷看?
聽她這麽一說,來珺站起身,想去谘詢室看看效果,結果在谘詢室門口,正好撞見郝岸出來——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最後來珺站住不動,看他到底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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