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利好,是因為換了個神世,是神世模型在發揮功能,這也是總所違法行為的最大一條——破壞神經世界的發展規律,嚴重違法了意識師職業操守。
不過這一條不僅大,還大得出奇,意識界從未遇到過這麽大的陣仗,一時間法律規范都跟不上它的步子。
最起初時,有關意識師的職業行為,都是行業操守在規范,發展到後來,逐步建立了行業標準和法律法規。但是因為意識界的違法,涉及到神經世界,有諸多特殊之處。有關神世的標準和法規的建立,需要意識委員會的協助,擬定出專業的提案。
而這一進程,進展得非常緩慢。一是因為意識師的準入門檻高。意識大學裡,開設了六年的思想品德課,從起步時就端正職業態度,而且凡是能進入到意研所,成為意識師的學生,在學習期和實習期,腦子裡的三觀早就被考察了個光,意識師最擅長的就是洞察別人的想法,對於自己的學生更是毫不留情。
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行業隊伍的端正,從根源上就遏製了問題的產生,所以也就沒有懲處不良行為的迫切需要,外界對意研所的反應也是一路向好。
其次,還有委員會內部對於行業行標準的分歧。委員會更大程度上,應該是一個協會,是由全國頂級意識師,組成的學術性、專業性的非營利性組織,服務於主管單位管理司。其中的會員,除了在委員會中有職位,還分布於各大意識學院和研究機構,因為從事的工作不同,又分為理論派和實踐派。
理論派志存高遠,認為應該設立分門別類的行為規范,嚴肅規范意識師的治療行為;但是從事一線谘詢的實踐派,深知移意時的千變萬化,條條框框束縛著太難受,所以傾向於設立一個大的規范標準,在符合標準的原則下,可以根據情況進行靈活變通。
而高蔚來,作為委員會的副會長,就屬於實踐派,一直主張讓意識師保有自由,不要戴著鐐銬跳舞。
高總所長的大名,傳出去都威震四方,他的意見,其他人不敢怠慢。包括管理司在內,屢次把他當做最權威的谘詢顧問。但是現在出了事,他們一咂吧嘴,回過味兒來,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發寒——這難度不是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兒?
簡直是撒開了膀子跳舞,為所欲為了!
這次總研所的事一出來,都無需高層的反應和外界的聲討,意識界內部立刻痛定思痛,馬上把“推動具體的行業法規建設”提上議程,加班加點地開始乾活,血洗之前“無為而治”的應對態度。
死結一案,可謂是一把回形劍,不僅刺破了意識谘詢繁榮發展的表象,還繞了個圈,倒逼意識界標準規范的完善,形成完備的法規網絡。
不過在規范之前,高蔚來等人的罪行,還是得依照現有刑法來處理。
法院判決如下:高蔚來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林高懿有期徒刑三年,寧欒有期徒刑兩年零七個月。三人均被禁止從事意識谘詢職業。而陶旭等研究部成員,並未直接參與到犯罪當中,但是涉嫌包庇,為其提供技術上的便利,也被依法判處。
不過因為高蔚來移意的能力已經登峰造極,就好像是個行走的“換頭程序”,能夠傷人於無形之中,社會危害性太大,即使是刑滿後,也不一定能像普通情況一樣釋放,會根據未來具體情況做出考量。
總研所罪行的宣判,就意味著四年前柏情罪行的洗清,市局還留著當年的卷宗,想要恢復柏情的身份,為她洗冤正名。
但是白木青卻委婉拒絕,表示不用折騰,“白木青”這個身份還可以接著用,不礙事。其實四年前,還多虧總研所壓著,事情沒有鬧大,僅僅局限在幾個責任機關之中,認定柏情是個千年禍害,要“欺師滅祖”。
如今真相大白,市局、管理司和監察委,都得知了事實,那麽就等於,柏情的名聲已經洗淨,沒留下什麽冤屈。
只是柏情已經死了,祭日都過了三個。而她頂著白木青的名兒混了三四年,已經毫無形象可言,如今再活過來,要轉變的東西太多,牽扯出的麻煩也太多,還不如就順水推舟,在新身份的掩藏下,繼續過不需要考慮形象的日子,輕松自在。
負責的警員聽了後,疑惑道:“你不會感到遺憾嗎?”
白木青不假思索就想回答,只不過想答的太多,堵在了嘴巴邊,一時不知先說哪個。
在初成白木青時,她確實滿身的遺憾,被遺憾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在溝渠裡混了這麽多年,別的沒學好,心態混扎實了,如今看人看物,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看得比風輕、比雲淡,更不在乎過活的身份。
其實心態上已經躺平,不過面對警察同志,還是要正氣慷慨一下子,白木青挺直了腰,發表了激情解說:“哎,其實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比如新技術暫停,違法者受到製裁,法規制度在完善中,還有來珺女士的大腦恢復正常,如今都圓滿了,沒有遺憾可言。”
不過還有一點,白木青沒有說出,因為它確實稱得上“不那麽圓滿”的地方。
高蔚來供述完罪行後,涉及到一個重要問題,就是解除受害來訪者頭中的死結,清除掉“新世界”,將對原本人格的傷害降到最低。
高蔚來同意恢復來訪者大腦,但是在同意之前,他提出了一個請求,一個和四年前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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