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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歲,進入到了實習期,來珺在總所裡泡了一個多月,對氛圍十分喜歡,把高蔚來視作了人生偶像,對他開了個專款濾鏡,每次只要他一出場,畫面就自動變得優美聖潔,還時不時飄兩朵愛心,長著撲騰的白翅膀。
柏情得知後,專門從滬安帶了大閘蟹來慶賀,來珺本來不沾酒水,被她帶得都學會了品酒,在特色酒吧裡遨遊,這次還專門配備了白葡萄酒,和螃蟹口感互補,健胃開脾。
兩人在席間碰了杯,來珺喝得高興,面犯桃色,膽子大了起來,開始滔滔不絕,她學到了好多新奇的知識,都想說與愛人聽,想滾進她懷裡貼近耳朵說。
柏情默默聽了半晌,再開口時,嗓音微醺,帶著蠱惑的暗啞,“菌寶,你可以進入到高所長的辦公室對吧?有機會的話,把他的谘詢筆記拍張照吧,讓我觀摩一下。”
來珺續了杯酒,剛想點頭,忽然卡住,一手端著杯,一手拿著瓶,不上不下。
“可是,谘詢筆記是私密的,不能隨便拍照呀。”
“我知道,”柏情挑揀碗裡的蘆筍,專找色澤鮮豔的下口,“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他當初對我百般挑剔,他自己的谘詢過程又是如何……我想學學最標準、最正規的操作。”
來珺放下了酒瓶,虎膽還沒褪,那股子認真勁兒又上了來,“可是這樣還是不對呀。原始的谘詢筆記有來訪者信息,是不外傳的,你如果要學習,可以買高所長的專著來看。而且他也不是挑剔或者針對你吧,現在我們實習生有生澀的地方,他都會指出來,而且一針見血,我覺得他的建議挺有用的。”
柏情停下筷子,最鮮豔的筍絲已經挑出,但沒了鮮豔的心情下口。她挑起眉目,其中冷光瀲灩,沉澱了過激的憤意。
“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了,從三年前到現在,都是錯的?”
來珺放下了酒杯,氣勢被壓,聲音降了幾個度,“我覺得我們應該謙虛一些,接受合理的建議,而且確實應該遵守職業規范,不去偷拿其他意識師的筆記。”
話說完,來珺的臉龐猛然偏向一側,一記耳光精準到位,扇得她整個顱腔嗡嗡直鳴,她閉眼緩了片刻,再抬眼時,一臉的驚懼,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那人。
她倆正在開螃蟹,按理說應該滿手油腥,這一巴掌下去,肯定是油中帶傷,但好在柏情沒親自動手,全程都是來珺剝好後,放進她的碗裡,所以她雙手乾淨,下手也乾淨,來珺的臉上只有紅腫,沒有油汙,乾淨極了。
柏情本來一臉乖張,見了這滾燙的紅腫,眼神忽就軟了下來,又是疼惜又是懊惱,伸手去摸。
“對不起菌寶,我剛剛聽你總是說高蔚來的好處,評論我的不是,我一時太傷心了!我一直覺得你是最愛我的,能夠體貼我的難處!”
來珺被扇得發懵,所有的言語都被扇回了肚中,沒有做聲。
柏情的手指輕滑過那層摑痕,越發心疼,面頰上陰翳密布,仿佛是自己挨了這一掌摑,“真是的,肯定很疼吧,你為什麽不躲呢?心疼死我了……”
說著,柏情雙手捧起她的面頰,拇指在她的蘋果肌兩側撩繞,“菌寶,你還愛我的對嗎?你告訴我,你還很愛很愛我的對嗎?”
她說這話時,瞳孔微縮,其中光芒不減,集中成了一束,越發明利。來珺被她看見心裡,大腦中發麻,意識場像被人灌了麻藥,在腦中跌跌撞撞站不起身,最後被那束目光給提了起來,像是絲線操控一般,提著她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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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暖氣澎湃,柏情脫了大衣和夾克,露出針織薄衫,以及修身的燈芯絨褲,薄衫扎進褲腰中,視覺上拔高了她的身量,再加上她情緒正旺,站在吊燈之下,投下一條濃黑的陰影,正打在來珺的腳尖。
“什麽都沒有,你當真是什麽都沒有找到?”柏情眉頭壓低,雙眼眼尾上挑,壓出了吊梢的凌厲,“還是一心向著偉大的高所長,以他的話為聖旨,以他的觀念為圭臬,全然忘了答應我的事兒!?”
來珺扶著頭,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腦袋裡像扯了千萬根線,在阻撓她的思緒,“不是的學姐,我覺得我們這樣,是在針對高所長,是在針對總研所。”
“我針對他?”柏情嗤笑著搖頭,“不是我刻意針對,是他德不配位,才不配位,這都多少年了,還保持著那些謹慎陳舊的法子,不敢有半點創新的嘗試,讓意識谘詢的發展慢如老牛拉車。這次好不容易有個嘗試,又把人給嘗試成了那樣,要鬧大了就是一場血雨腥風,你說他是不是應該從那個位子上下來,考慮提前退休?”
“我們要不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柏情說著興奮起來,繞著來珺,在客廳間走動,“我都計議三年了,還計議到了未來意識界發展的三十年!如果我成為成為總所之長,一定能排除萬阻,讓意識谘詢在社會普及的速度翻倍,讓人們全心全意信任我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不時就質疑一下,條條框框的要求一大堆,束縛了我們的手腳。
“以後,不僅是用於治療,我還要讓意識師能夠作用於方方面面,能夠進入教育界,讓學生記憶速度飆升;能夠進軍企業中,在客戶在頭腦中創設模擬體驗;能夠入駐遊戲開發,給玩家不一般的遊戲玩法……我會讓意識師的社會地位一躍千裡,成為精神世界的締造者和完善者,成為真正的神!而我就是那個世界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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