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凶手,可真是詭異呀,他是怎麽知道,那個時候田甜從房間裡出來了,去隔壁找食物的?”
顧征明垂著眼簾,他的額上有兩道皺紋,因為平時說話時喜歡翹眉揚眼,好像有什麽頂開心的事情。所以皺紋印刻的不是蒼老,而是樂觀。
但此刻被慘淡的燈光一照,愁容滿面,皺紋便淪落得盡顯衰老。
他沉默了片刻,最後輕輕開了口,“其實……當時田甜出來的時候,我是聽到了一些響動的。”
第99章
被封鎖的大樓晚上過於安靜,稍微一個腳步聲,都能夠聽得分毫不差。所以田甜到隔壁覓食時顧征明支著耳朵聽到了田甜和宋一倩的聲音,也隱約聽到了田甜翻箱倒櫃的動靜。
他以為田甜有大人看著便沒有打著手電去查看,而只是守在保安室裡注意聆聽那邊的動靜。
但是奇怪的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走廊裡都沉寂一片,再沒了任何說話聲、翻找聲。
沒想到,寂靜之後,便是驚聲尖叫,攪亂了整棟大樓。
聽了顧征明的描述易雙全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就像他昨天安慰他一般安慰了回去,“這不怪你除了巡樓之外我們是應該守在保安室內這不怪你的。”
來珺默默聽著反而心裡明了了另一件事:既然田甜屋裡的動靜顧征明可以聽見那就說明凶手也可以聽見他是一開始就潛伏在房間附近,還是聽見動靜才過去的?
半個小時後,田雙和宋一倩將田甜擦拭乾淨,又換了套乾淨衣服,暫時擺放在132房間內,原本這間是個空房,淪落為了凶殺現場,此刻又變成了靈堂。
兩個人面上的淚痕還沒乾,才經歷了喪女之痛,情緒顛簸不定,隨時都可能崩潰。
眾人間他倆傷心欲絕,便都沒敢說話,一行人如一群寒蟬,全程默然,到了124房間。
如同昨日再現,樓棟中的所有住戶,又聚集在了長桌邊,只是這次由14人,變成了13人,人數的減少,致使氣氛異常緊張,稍微打個明火,都能點著。
田雙和宋一倩坐在靠門的主位上,堪比審判員,目露凶辣,從每個人的面上掃過,掃到來珺時,頓時急不可耐:“到底有什麽法子,快招呼上!”
“這樣吧,大家輪流說一遍,從搜查大樓回各自房間後,都幹了什麽。”
顧征明主動發言,起了個頭,“我先來吧,回房間後,我煮了包泡麵吃,便去保安室值班,到一點半的時候,去巡了個樓,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回保安室看守了,一直到凌晨兩點,聽到了叫喊聲,便趕到了132房門口。”
來珺開口道:“你當時巡樓,在樓道裡,沒有看見任何人嗎?”
顧征明搖了搖頭,“確認是沒有的,大家都睡了。”
按照位置來,第二個輪到易雙全發言,可能是田甜的死亡現場,太過慘絕人寰,他現在還有點心有余悸,說話都帶著後怕。
“我回到房間後,覺得頭很沉,就直接睡過去了,一直睡到了聽到叫聲,才起來。”
田雙當即不滿,反問起來:“你一直睡到命案發生!?你老婆丟了,你能心安理得睡那麽久?”
顧征明聽了,面色不悅,幫著解釋:“他老婆丟的那天,就是因為上上下下地尋找,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頭上還有傷呢,嗜睡很正常,體諒一下吧。”
田雙瞥了眼易雙全頭上的疤痕,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下一個吧,趕緊的下一個!”
來珺也瞥了他一眼,以自己慣常的語速,說得不緊不慢:“我和我姐姐回屋之後,在附近的空房裡找了一圈,找出了番茄和面條,做了面吃,吃完大約十二點三十五,洗漱了一下,十二點五十左右就關燈睡了。”
宋一倩瞅了她倆一眼,面色狐疑:“你在同一間房,睡一起?”
“對呀,”白木青露出了大白牙,“有問題嗎?”
田雙接了話,“因為你們是親屬關系,互相的證詞不算數,包括你們幾個,也不能互相作證!”
他指的的詹平和周英自一家,以及薛可願、薛沉和朱皓一家。
來珺代表家庭發了言,白木青便直接跳過,輪到了薛沉一家,朱皓便作為代表,開始發言。
“我們其實和你們也差不多,回去做了碗面吃,就睡了,一直睡到聽到樓下的動靜。”
“你們三個人同一時間睡的?”
朱皓看了眼身邊的薛可願,猶豫著:“沒有,我老婆她這兩天有點心煩,睡不著,但是她一直在床上躺著,這個我可以感覺得到。”
宋一倩尖銳地一笑,“怎麽?你睡著了,還能感覺到身邊有沒有人?你的腦子可以雙卡雙待嗎?”
薛可願戴著眼鏡,模樣斯文,一身的書香氣息,但眸子裡卻帶著銳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堪比一把冰棱掃了出去。
“我確實睡不著,昨天沒找著管華,但她人又確確實實不見了,你們難道不覺得很詭異嗎?我很好奇,你們這些可以安心睡覺的人,是什麽心理?”
“我去——”宋一倩急了,“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人,就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了?那好啊,今天咱們不把凶手找出來,睡都別想走,都在這裡給我呆著!不準睡覺,不準吃什麽東西!來啊,看誰先熬得過誰啊!”
薛可願乜斜了她一眼,覺得她就是條瘋狗,不想再搭話,選擇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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