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察覺到了他的猶豫,眼眸一轉,第一次以大局為重,給出了建議:“我有個提議,要不然我們用抽紙盒當做投票箱,大家匿名投票,寫出你認為是入侵者的名字,折好後放進盒子裡,等明天早上錢館長來統計,得票最高那人,就是我們推出的懷疑人選了。”
方長慶聽完,覺得這法子好,既保證了完成任務,又避免了衝突。反正他們完成了任務,之後怎麽確認和處理,就是管理者該操心的事兒了。
他首先表示讚成,其余人也陸陸續續舉了手,五分鍾後,大家都拿到了紙筆,分散坐開,確保彼此看不到書寫的內容。
來珺動筆時,眼神挪移,飄到馬文的身上,瞟了幾次,偏偏馬文還看見了,心裡發虛,眼睛連眨了幾下,脖子都伸長了,想看她的紙頁。
其實來珺完全可以不動聲色,不引起任何注意,但她就是要故意亂瞟,給馬文施壓,讓他知道:有人寫了你哦,你的懷疑是不小的!
來珺作為混在良民中的狼,咬誰都無所謂,但是她要避免咬到戰友。現在無法確認誰是白木青,但她可以確認,馬文絕對不是白木青——因為阿青斷然不會質疑,她為什麽會在導航台邊。
這個問題若是答得不好,可是真會掉馬的呀!
投好了票後,盒子被放到接近館長室的書架最高格,明早由館長大人親啟。
終於完成了任務,眾人松了口氣,但胸口裡的壓力,又沒完全卸下,擔心自己成為“得票最高者”。
齊研還真是“以考試為重”,揉了揉眼睛,打了個深遠綿長的哈欠,“好了,現在進入到睡覺環節吧,明天還得考試呢!要是今晚通個宵,我是不掛也得掛了。”
她的哈欠傷害性不高,傳染性極強,在場的接二連三打起來,這下眾人的意見達成得倒挺一致,不到十分鍾,桌上已經趴成一片,有幾個神經緊張的睡不著,但見大部分都倒了下去,他們要還坐著,就像是做賊心虛,所以隻好隨大流,假裝睡覺。
來珺趴得裝模作樣,她雙眼關合,但是仍然留心身邊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快天亮時,她隱約聽到了腳步聲,一虛眼,見身旁有人不見了。
凌晨的圖書館沒熄燈,但光線柔和,在書架中投下條條陰影,交錯重疊,在地磚上描了層水墨畫,將大廳襯得深邃濃重。寂靜中,來珺揉了揉眼睛,起了身,走向最後一排書架,果然見有人在那裡,低著頭翻看盒裡的紙條。
“你是誰,在幹什麽!”
她氣沉丹田,吼得洪亮,效果驚人,一下子就把閱覽區的那批人給驚醒,沒多久就趕了過來。
馬文驚恐萬分,扔下投票盒,朝著眾人直擺手,“沒什麽……沒什麽的,我就是想看得票最高的是誰,想提前知道答案……”
來珺:“那你帶筆幹什麽?”
桂正行上前拽過他手中的筆,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紙頁,赫然寫著“馬文”兩個字。
“你要塗改名字!?”
馬文驚恐萬分,一副細小的身子,給擰成了海帶,“沒有的,我只是過來看看,不小心帶了筆。”
沒有人再相信他,眾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法庭上被宣布有罪的被告,法槌落下的瞬間,金牌律師都救不了他。
齊研被擾了好覺,脾氣上來了,笑得冷厲:“不用再管什麽投票了,就他吧,只有入侵者會心虛,也才會篡改結果。”
“就是!你如果不是入侵者,就算得票最高,去給館長解釋一下,出示之前入館的證據就行了,完全用不著這樣!”
“對!連投票結果都竊取,看來這館裡的資料檔案,也在你的竊取范圍之中了?”
馬文急得都說不出話來,有百般辯解,都堵在口腔裡,囫圇成一團,連個聲母韻母都吐不出去,白白加深了他的醜態。
在一片質疑中,大廳裡的指針指向七點,館長室的房門準時打開,錢館長這個精致的醜男子,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造型光鮮亮麗,身後依舊浩浩蕩蕩,跟了四個霸氣保安。
“早上好呀各位,還專門來迎接我,可真是太客氣了!”
“我們確定人選了,絕對是他,被我們抓了現行!”桂正行揪住馬文的毛衣領,往對面一推。
這一推的力度不淺,馬文直接橫飛出去,像一塊印度飛餅,撞到保安懷裡,保安順勢把他提了起來,好生打量了一番,那眼神,跟上菜市場選排骨似的。
馬文還是說不出完整的字音,急得直搖頭,腦袋瓜子都快搖禿嚕了。
錢館長走上前去,勾住了下他的下巴,眉開眼笑:“瞧這急切的小樣兒,肯定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說。行了,帶到我辦公室去吧,好生伺候著!”
他一聲令下,倆保安齊上,一人架住一邊的胳膊,把這待審犯給提了下去。馬文就像顆蔫了的白菜,葉子垂在地上,一路拖著離開,保潔員還沒上班呢,就先把地板給擦了一遍。
目送這位“無辜良民”遠去,來珺的狼心並不感到痛,甚至相當理直氣壯。
其實根據昨天的質疑情況,她可以確定,票數最高者不是自己,完全可以等結果公布,來一把隨機大屠殺,但是她擔心出現兩種小概率事件:第一,白木青得票最高,被選了出來;第二,有兩個人票數相同,館長要求再選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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