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那麽興師動眾地逃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珺心中忽然一抽,猛然反應了過來:白木青……這人是阿青!
確認身份後,錢館長不再廢話,示意保安取過砍刀,手起刀落,一切只在一瞬之間。
大廳裡響起一波驚叫,好幾人嚇得轉過了身去,不忍直視。
張莉的一根手指已經掉落,落出了骨節截斷面,骨白混合著血肉,凹槽處如同一張小口,不斷往外噴吐著血水,還垂掛著將斷未斷的皮肉。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叫,也沒有哭,只是抱住了右手,身體因為疼痛而不住發抖,嘴裡急速地吸氣,牙關打顫。傷口處的血散噴在她的胸口,整個人狼狽至極,但卻堅守著最後的體面。
地上的斷指和鮮血歷歷,映入眼簾,來珺神經受激,瞳孔急速放大,有個聲音順著脊背上躥,直頂到大腦皮層
——就這樣吧,直接撕破了乾吧,毀了這座記憶大樓,毀了高蔚來的大腦,毀了他所有的意識!
張莉疼得眼裡泛起了水光,目光逐一掃過在座眾人,中途順暢地瞟向了來珺,藉著身體抽動的掩飾,對著她搖了搖頭,眸光懇切,意味深長。
來珺咬緊了牙,克制呼吸的大開大合,終於得以壓製自己的怨怒——她不能動,現在絕對不能動!
錢館長一直以為入侵者只有一位,白木青自爆,就是為了護她周全,若她現在站出來,除了能解一時之忿外,別無好處。
做好了心理建設,來珺的呼吸歸於平穩,她沒有移開目光,而是直視眼前的淋漓,把這番血仇記在腦中,刻在胸腔裡,之後盡數奉還。
兩個保安上前,像架馬文一般,又來架張莉,但張莉卻掙扎地站起身來,身子還在發抖,偏偏倒倒地往保安室走,隨著她的步子,血滴了一地。
來珺注視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在現實中,她不能動的小指和無名指,以及每次移意前,郝岸對她的叮囑:珺子,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啊,千萬不能受傷,意識場就是大腦的指揮棒,回來之後如果指揮棒都折了,那輕則大腦功能失調,重則成僵屍人,動也動不了啊!
她問過白木青手指“殘疾”的原因,但她卻從未正面回答過她。
錢館長讓人掃收拾了現場的汙穢,又掏出手帕,拭了拭身上的血漬,把眾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
“首先聲明,我就地懲罰入侵者,絕對不是意在驚嚇諸位,而是要印證誠信的形象——本館絕不只是說說而已,說到就會做到,甚至會做得更好,包括提到的安保系統一樣,會盡快進行修複升級,不過本館實力雄厚,完全可以在升級的同時,保持館門的開放,諸位要是想來,隨時可以來,本館大門常打開,歡迎諸位光臨。”
說完,四扇大門平移推開,如同八片幕布,逐漸放入了陽光,將石壁純白的大廳,照得熠熠生輝。純白容易惹塵沾灰,但無論是牆面還是地表,都擦拭得纖塵不染,但正因為纖塵不染,讓其上的血跡越發醒目,越發格格不入。
就如總研所一般,大廳內自帶聖潔之光,地板上站著聖潔之人,連靈魂的雜質都洗了光,單余一身純淨。
在寒冬臘月,被關了整整一宿,陽光是能讓人柳暗花明的東西,此刻照在眾人面龐上,瞬間蕩滌了所有疲憊,眼裡只剩下了外面的太平和煦,和館內的祥和安寧。
錢館長再次背起手,朝眾人深深鞠躬,“感謝各位讀者朋友的配合,你們現在可以自由離開,如果家離得較遠,可以告知一聲,我們專車送您回家。”
終於能夠離開,眾人卻開始手足無措,帶著館裡的贈品,陸續走出了大門,還時不時回頭望,看這姓錢的糟老頭子,會不會讓他們留步,再來一次變態的篩查。
但是來珺沒走,她抱著贈書,在書架之間來回穿梭。
她當然不能走,阿青還在這群人手上,她得找機會救她。
按照正常流程,現在應該是審問環節,圖書館會想要查清她的真實身份、入侵的方式、以及目標何在。而白木青肯定會盡可能拖延時間,為她營造更多的機會,對五樓的機密下手。
如果說之前來珺對於高蔚來,還只是職業道德上的對立,那見到斷指的那一瞬間起,就摻雜上了私人的仇恨,公怨和私恨相加,匯聚在胸膛,給了她越發強大的行動力,勢必要一舉端掉整個“死結案”的賊窩。
她沒在顯眼處晃悠,但錢館長卻注意到了她,主動上前搭話。
“這位女士,您還在找書嗎?”
“對,昨天來就是為了找一本史學書,結果進來就被關住了,若是空著腦袋回去,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經歷了才將的一場震懾,還能如此氣定神閑,錢館長不禁對她刮目相看,越發熱情:“女士貴姓?”
“秦。”
“秦女士,您要找什麽書,告知我就是,我保證十分鍾內給你定位到。”錢館長能當上一館之長,當然不可能只靠外表,還靠出色的大腦,對所有圖書的位置如數家珍。
“那勞煩館長,幫我找一下《中世紀教會史》。”
錢館長對她比了個“請”,接著有模有樣,在書架間穿梭起來。穿梭完一定距離後,倏地定格不動,彎下腰去,從眾多圖書中掏出了一本,看似隨機淘書,實則一抓一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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