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指來訪者的身體狀況正常,且積極配合的情況,”來珺按下了四樓按鍵,“像安鈺這樣的,本來就是迫於她媽爸的淫威才來,沒讓咱們抬八台大轎去請,就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白木青笑了起來,她穿著身保潔服,卻笑出了坦坦蕩蕩的自信:“當初安家可是開著迎賓車來接我們的,這麽看來,我們的面子也不小嘛,屬於打工人中的王者段位!”
來珺抬頭掃了她一眼,見她笑得頗有幾分心滿意足,心被她帶動起來,居然也有點小高興,仿佛得了什麽了不得的榮譽,可以暗搓搓地膨脹一下。
她忍不住覺得,白木青這人也是神奇,雖然時常會被她氣到,但是如果能暫時把智商放一邊,也能跟著她樂呵一下,樂呵完再把腦子裝回去,既保護了智力,又放松了身體。
到了四樓之後,來珺沒直接去分析室,而是回辦公室整理頭髮,披肩長發又重新綰了上去,把僅剩的一點溫婉感都藏在了腦後,拿出工作時的肅靜味道來。
捯飭好後,她打開房門準備往外走,正遇上丁冬風風火火跑來,和她正面撞上了。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丁冬急刹車也不起作用,隻好張開手抱住了來珺,兩個人同時貼到了牆上,像疊了一張人肉雙層餅。
等丁冬站穩之後,來珺面無表情地將她推開,整理了一下衣襟,掃了一眼穿衣鏡,確保自己氣質沒有亂。
“我真沒想到,在自己辦公室裡都能遭遇車禍。”
丁冬順勢往辦公椅上一坐,手裡的資料被捏得褶皺百折,本來才從打印機裡新鮮出爐,現在已經變得跟廢紙一樣。
“不好意思珺寶,我下次一定記得安個腳刹,”說著,她把紙頁往她眼前一遞,“這些信息十萬火急,我覺得需要立刻馬上quickly告訴你。”
來珺知道她今天下午調查魏立去了,還以為掌握了什麽驚天秘密,但接過一看,居然是幾篇詩歌,瞧那調調,還有些情歌的味道,也許確實是“秘密”,但和“驚天”一點也不搭邊。
“你走之後,我打電話給我那老姐妹兒,就是去了青山灣別墅的那位,讓她給我講講魏立的情況。她和魏立是高中同學,大學一起出了國,雖然不是同一個學校,但都在同一個城市,來往還是很多,組成了個華人圈,沒事就約著一起滑雪打球。她說大學那會兒,魏立雖然讀的商科,卻帶著一股子文藝氣息,喜歡讀莎士比亞,還模仿著寫了好些詩,用的還是什麽五步抑揚格。
“大二那會兒,他加入了學校的一個詩學社,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社團裡的一個華人女孩,開始瘋狂地追人家,多次在校報上發表詩歌,不管是用比喻的手法,還是排比的修辭,訴說的都是對那女孩的愛。”
說著,丁冬指了指那些詩歌,“哦對了,原本是英文的,我在網上找了專門的翻譯,讓他們翻出詩歌的風騷來,你要是想讀‘第一手資料’,可以對照著原版來看。”
來珺聽她講著,開始快速掃讀,讀了幾首之後,終於發現了關鍵點,明白為什麽丁冬特意把它們打印下來,呈上給她過目。
詩歌都是在述說愛意,著墨於描述心愛的女子,也就是魏立心中的理想女神形象。
你輕輕走來,
比星辰燦爛,
翻飛的長發,
伴裙擺漣漣。
你輕輕走來,
比暮靄浪漫,
寧靜的目光,
與優雅姿態。
你輕輕走來,
比晨風清鮮,
如荑的手指,
芬芳了琴鍵。
你輕輕走來,
萬物為你喝彩,
溫柔謙和的你,
與世無爭的你,
淡泊寧靜的你,
讓太陽都黯淡,
願化為明月
伴你身邊!
來珺反覆讀了幾遍,將關鍵詞畫了出來,面色越來越沉。
發帶,裙擺,優雅,琴鍵,溫柔謙和,與世無爭,淡泊寧靜。
這些詞拚湊在一起,可以描繪出一張的人像,一張女孩的三維立體人像。
喜歡穿棉質的連衣裙,長發披肩,端坐在鋼琴前,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待人謙和,說話透著股溫柔勁兒,家裡想讓她踏入頂尖名校,出國闖練,但她卻忽然放棄大好前程,在一家小公司裡與世無爭,日子過得寧靜淡泊。
一時間,來珺都分不清楚,這詩是為安鈺量身定做,還是安鈺向詩歌無限貼近,總之一人一詩,匹配得鑿枘相應,沒一點違和感。
丁冬見來珺眉頭一動,知道她也看了端倪,於是眉毛一跳,越發激動起來:“而且最豈有此理的是什麽!魏立在國外寫情詩追的那女孩,名叫康欣悅,後來真成了他的女朋友,兩個人在一起了,但是回國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分開了。在魏立的結婚周年宴上,康欣悅也在場,於是情況就是:他的老婆、前女友、緋聞對象,三個人同時在場,你說這場面猙不猙獰,是不是百年難得一見?”
來珺這兩天接收了太多味道濃鬱的信息,她一向純淨的大腦,都被染成了狗血色,最後不得不把紙頁放下,給了句結論。
“場面是有點猙獰,不過你這料挖得不錯,現在咱們大約是知道,安鈺為什麽會突然‘脫胎換骨’了。”
第60章
周三約定谘詢的日子。因為知道了安鈺出現變化的原因,這次谘詢,來珺的方向更加明確準備對症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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