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青抬起了眸子,那一瞬間,就像是狗子豎起了耳朵,立成了兩只等邊三角型,仿佛聽見了“帶你出去遛彎”的消息。
“珺子,你……”
“我想在總所附近租個房子,這樣可以走路上下班,通勤方便。”
白木青一時啞然,不知該說什麽——來珺本來有上好的人才房,黃金的段位,黃金的裝修,青銅的價格,但現在說放棄就放棄,陪她一起在外租房,白白浪費幾大千。
一時間,白木青感受到了來珺的愛意,仿佛紙幣兌換成了幾大千的硬幣,落到了她的雙肩之上,沉甸甸得讓人心安。
“珺子,以後的工資,你就不用給我發了,都算作房租吧,不然過不了幾個月,你的積蓄就得向我看齊了。”
來珺雙手撐住塑料口袋,待餐具都裝完後,一手扯住一邊,用力一拴,明明提的是餐飲殘渣,卻仿佛提起了一諾千金,“我照發不誤,是我把你哄過來的,我會負責到底。”
……
來珺依舊給白木青發工資,並不是因為愛得深沉,而是需要她乾活,乾大大滴的活。按照活兒的數量和難度來看,她應該給白木青漲薪,但現在每月的薪水還是五千,如此分析下來,其實是來珺血賺不虧,順帶還贏得了白木青的死心塌地。
不過身為老板的來珺,每天還是得早睡早起,天還沒亮就去給別人打工,離開白美人的溫香軟玉,迎接朔風冷冽。
走出酒店後,來珺抬頭回望,見白木青站在凸面玻璃後,一直目送她離開,來珺舉起右手,小幅度揮了揮,手套的毛絨散了邊,被勁風拔了幾根去,在空中飛舞了幾圈,不知去了何處。
懷裡一響,她低頭打開手機一看,是白木青發的消息,她的“大師頭像”萬年不變,不過說出的話,卻是如假包換的小女友風:等你回來,一定要回來哦~
來珺回了個“好”,後面其實想加一句:放心,我控制得住,晚上不會跑去酒吧撩野女人。
……
本次奔赴總所,身負調查重任,需要偷偷摸摸,但來珺並沒有任何表露,偽裝的天賦過人,宛如平日上班一樣,安安心心做任務。不過她來得實在太早,任務都被大佬瓜分完畢,連渣都不剩,暫時還輪不到她。
昨天在谘詢部逛了一圈,來珺發現有不少新人,才來一兩年,而且年齡都較輕,屬於有天賦加持,思維開拓,人還沒老呢,就達到了行業頂端。
不過就算年齡再輕,也比不過來珺——她一來,立馬成了所裡的小師妹,一張臉水靈剔透,不認識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個實習生,想狠狠地扔些雜活給她乾。
不光同事覺得奇怪,來珺自己都不可思議,自己還沒“長熟”呢,就被所裡給摘了過來,這不知道還以為總所有多缺意識師呢,“次貨”都撿來充數了。
抱著過於清晰的自知之明,來珺在面對任務時,抱著一顆十分虔誠的心,不求合乎心意,只求力所能及。
而寧欒也清楚她的能力,果斷把她被分配去了谘詢部,提醒她及時和導師聯系。
和地方的意研所不同,總研所因為事務的特殊性,整個谘詢大樓,坐擁三個部門:督助部,考核部和谘詢部。
督助部便是郝岸和丁冬口中,想要求助的對象。各地意研所搞不定的事,會向總研所報備,負責處理該類事務的部門,就是督助部,具備督導和援助的雙重性質,可謂是全國意研所的奶爸奶媽。
考核部供著一群大佬,負責每年專業考核的出題和評分規范,和意識管理司、管理局對接,掌握著全國意識師晉升的命脈,
而谘詢部名如其部,就是負責接受社會谘詢,雖然難度並不小,但和前面的兩位比起來,只能算是起步水平,也最適合新人加入。
三個部的部長,分別是瞿以真,范成宣和寧欒,而所長高蔚來,則是遊走於三部個部門之間,做一個總攬大局的男人。
來珺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總攬大局的男人,不過那個男人太過遙遠,來珺只有先從身邊的人入手,比如她的部長,寧欒。
寧欒今天又是一身深藍毛呢西裝,裡面夾克熨帖,外面風衣掛肩,入大門時寒風瀟瀟,掀起衣角,皮鞋踩在地上,快踩出一首“浪奔浪流”的風流音樂。入了辦公室後,她把大衣一脫,腰細腿長的優勢盡顯而出,把西裝撐得職業感滿分。
偏偏她還是一頭長發,發尾順直,貼著脖頸側面輪廓線,肅然之中又帶上了柔和,特別是對人笑的時候,笑出了個春夏秋冬,把一年四季的味道都揚了出來,最後定格在春秋之交,多一分是溫和,少一分是涼薄。
但來珺發現她對自己笑時,總是多一分,再多一分,溫和以上,快到達熱切的邊緣。
“珺子,吃早飯沒?”
“吃了,在家吃的。”
“那以後可以來在咱們的食堂嘗嘗,大廚是瞿老師出差時,從江南酒店討來的,五湖四海的菜系都會做,尤其是蘇式早點。”
“嗯好。”來珺雖然嘴上應了,但心裡仍舊想著白木青的愛心早餐——好女人從不忘記糟糠之妻的廚藝。
“對了,你和導師聯系了嗎?”
“聯系了,他今天有預約,我就不打擾,先自我學習一下,惡補所裡的精華內容。”
寧欒饒有興趣,眉梢一挑,“你想學什麽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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