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還出現了混沌?”來珺不假思索。
許諾伊眼眸一抬,睫毛斜斜翹起,“怎麽,你在單敏浩的大腦裡,也看見了混沌?”
來珺頷首,不是她不保護來訪者隱私,而是單敏浩太過出名,這十裡八鄉的意識師,哪個沒聽說過他的大名?有的甚至把他當做研究對象,分析可能的失智誘因,就差直接做成課題,寫論文發表高見了。
“對,世界碎片組成的混沌,崩塌掉的部分,都會落入其中,無邊無際,深不可測。”
許諾伊指尖敲了敲紙頁,沉吟片刻,“這麽看來,我們的兩位來訪者,情況完全一樣,差不多可以當做相同個案處理。”
“小芩現在還能聯系到她嗎?”
“他們一家人都出國了。”
“出國?”郝岸詫異。
“對,因為我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他們家又去找了總研所,之後我再聯系他們,他們就不怎麽回話了,我只知道他們出了國,移居到了國外。”
“又是總研所……”來珺低喃了半句,“小芩的家人都沒有追責嗎?”
“沒呢,”許諾伊抱著雙臂,往椅子裡一靠,“他們之前為了讓她戒掉特殊癖好,私自嘗試了很多辦法,什麽□□呀、威脅呀、毒打呀,要是真查起來,自個也跑不掉。不過我有時候在想,若真的追責,會不會追到我頭上,如果我沒有試圖打開那扇門,也許她認知也不會出現問題……”
來珺搖了搖頭,“不,她的家人來找你,是覺得她性格變得太大,想要查清原因,這是他們的訴求。你進行各種努力,嘗試查找原因,是盡職盡責。”
許諾伊不置可否,關心起單敏浩,不知道他們這邊的“原因查找”,進展到了哪一步。
來珺面色如水,不泛波瀾,對貴客也是不溫不火,“我移意後發現,他意識深處有一個地方,沒了地面,下方就是混沌,就算是修好也會塌掉……這麽看來,那個地方之前可能也是一扇門。”
“門從一開始就塌了?”許諾伊眉頭一挑。
郝岸搭了話,“是車禍打開的吧。從車禍中搶救回來後,人就不正常了。”
“如此看來,開在地面的門,疑似和失智就有直接關系了?”
“對,我們現在也是這樣的猜測,”來珺吐出口氣,扶住了額角,“所以我們現在的重點,就是查清誰創造了那扇門,以及門後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一打開,人就會變成行走的植物人?”
……
本來郝岸念在遠來是客,想留許若依和程諺住兩晚,定個五星級酒店,他請客,丁冬掏錢。不過許若依嫣然一笑,婉拒了他的熱情,表示程大帥哥人氣太高,滬安那邊的來訪者離不開他,真在這兒待兩天,怕是粉絲們得千裡迢迢追過來。
所以兩人當晚便準備飛回滬安,在飛機上休息。
人走之後,郝岸把房門一關,開始說私房話:“這許老師也太爽直了些吧,怎麽跟失散多年的閨蜜似的,什麽事兒都跟你說?”
來珺專心複盤剛才的筆記,眉眼未抬,“跟我說是好事,要是全國范圍內找不到相似案例,我還真不敢懷疑到總研所頭上。”
一聽到“總研所”三個字,郝岸就打顫顫,原本就精細的性子,越發警惕起來,“他們拿來的谘詢材料,雖然都有簽名和蓋章,但是我還沒核驗過,也不知是不是滬安意識所的公章。”
筆頭在紙頁上頓了頓,落下了滴墨點,來珺凝眸思忖了半晌。
“材料他們帶走了,也不用核驗,我想不出他們騙我的理由,沒有哪個意識師想不開,會冒著風險得罪總研所。”
丁冬拿了包香蕉乾,在她身邊坐下來,“這麽看來,許老師和程老師還真是膽肥,就這樣來找你了,就不怕高所長知道她們大膽的行為?”
“小芩的個案,算是她心裡的一道坎,我懂那種懸而未決的滋味。”
來珺面色沉靜,她雖然冷漠,但責任心卻高溫燙手,該她結的個案,一個也跑不了,不然心裡會不舒坦,像是高考場上沒算出的大題,日後做噩夢都會夢到。
“行吧,我算是看出來了,”郝岸拍了拍巴掌,“你們都是想不開的狠人,一個比一個狠,狠人湊一窩了,注定要乾大事。”
說著,他打開門往外走,丁冬跟了上去,“怎啦,撂挑子不摻和了?”
“摻和呀,珺子的事我肯定摻和到底,只是這事對我的衝擊有點大,我得再去查些資料,確認一下。”
……
丁冬和郝岸相繼撤退,辦公室空蕩下來,原本被眾星環繞的來珺,忽然落了單,她眉頭一皺,給白木青發了消息。
“菜買好了嗎?今晚吃什麽?”
一般這種時候,白木青都會敲來一堆菜名,讓來珺任意挑選,彰顯她無所不能的大廚風采。
誰知這次,沒有香噴噴的菜名,只有無色無味的一行字:珺子,今晚我有個老顧客要來,不能去你家了,你記得準時吃飯哦。
一見這話,來珺的心涼了半截,讓本就不太火熱的心臟雪上加霜——和她一起吃了太久的晚飯,以至於偶爾拿一天分開,都覺得如臨大敵。
她很想回復一句:要不然我做好後,打包來找你,我們一起吃?
但她憋了半晌,還是給憋了回去——這還沒在一起呢,就難舍難分了,之後正式確立關系,還不得天天黏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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