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想起來,之前住賓館,住了五晚,有三晚她都溜到了她床上,要她人工暖床,就差進一步侍寢。結果現在搬了新家,床大了,地盤足了,她倒要一個人睡了。
來珺不是不想跟她睡,只是今天從總所出來後,內心實在是翻湧,“行為藝術”的念頭躁動難安,她怕睡到半夜,突然把白木青搖醒,來一句:別睡了,來扇我,扇之前把手綁一下,動作麻溜點!
白木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腦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讓話音明朗可聞,“你現在有那種感覺對嗎?”
來珺忍不住咯登一下,今晚她才在去夜總會的路上試探過,差點就誤入歧途了,還好白木青的微信消息彈出,當頭一棒,把她拉了回來。
“是更強烈了是嗎?”
來珺身子沒動,任由她抱著,“是。”
“是比上個月那次,還要強烈嗎?”
來珺有點心虛,但仍舊實話實說,讓對方做好心理準備。
“是的,比之前的強烈,我今晚動過去酒吧的念頭。”
豈止動過念頭,差點就飛奔過去了。
白木青噤聲了片晌,再開口時,聲音並沒有明顯起伏,“可能是最近調查,壓力太大了,要不然這樣吧,之後我來接送你上下班——你之前不是給王所長說嗎,我的存在,可以讓你安心,有安神靜氣的療效。”
來珺不禁失笑,“這麽看來,我需要帶監護人護送了?”
“你當我是監護人也好,當我是護花使者也行,送你上下班,正好可以和你多待一陣。”
大約是聲音壓得低,連語氣也帶上了真誠,難舍難分的味道一上來,頗有小媳婦的勁頭,同時手還放到了她的腰間,輕輕一攬。
來珺的手往下探去,覆蓋在了她的手面上,溫熱相貼,“阿青,你說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防止我靈異掉血?”
“是呀。”
“你一直陪著我,是因為喜歡我,那要是中途移情別戀了,我該怎麽辦呢?”
室內本就沉靜,這話一落地後,房間內更為死寂,就連呼吸聲都顯得冗余,驚擾了氣氛的微妙。
“我……是做出了什麽,讓你產生這樣的想法?”
來珺的另一隻手放到了枕頭上,那根頭髮她沒扔,就壓在下面,也不知今晚做夢會不會夢到,夢出一集由頭髮引發的血案。
“因為你之前對我說過,你就算再怎麽喜歡我,也比不上我對你的喜歡。你就算抵上所有,耗盡全身力氣,也永遠比不過。”
聽到這麽個答案,白木青的鼻腔中帶上了笑意,支起腦袋,蹭了蹭她的耳廓,“傻蛋,我的意思不是我不夠喜歡你,而是你太喜歡我了,我甘拜下風呀!”
來珺側過了頭,與她的鼻息近在咫尺,“可是你怎麽判斷我有多喜歡你呢……”
“……難道是因為,我讓你扇我,甘願被你折磨嗎?”
白木青一時失了言語,漆黑的瞳眸隱匿在了黑暗中,亮光若隱若現。
“可是不對呀,我讓你扇,我說我不會生氣,但你怎麽也下不了手,這怎麽看來,都是你喜歡得更多一點呀……”
來珺的聲音淙淙,像是舊式唱片的樂聲,播放完了一曲,還剩些尾韻,殘音仍舊絮絮唏唏的,總也斷不掉,哼呀著刮撓人的耳膜。
深夜裡看不清神色,但她發現白木青的眸色亮了幾分,像是泛起了湖光,光影閃動。末了,眼睫一垂,遮住了唯一可見的神色窗口。
“你那麽明媚、耀眼,我喜歡上你,原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兒;我這麽平凡、俗氣,你能喜歡我,一定是難能可貴的感情——自然平常的事兒和難能可貴的事兒放一起,當即就高下立判了,你說是不是啊?”
來珺聽她說得一本正經,一時間竟然無從反駁,邏輯竟然能自恰,圓得滿滿當當。可她又一次奇怪,白木青平日放浪形骸慣了,窮得來只剩下自信,難道在她面前,卻是自慚形穢的嗎?
難道她的拘謹、猶豫、慫裡慫氣,都是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嗎?
來珺剛想開口,白木青卻攏住了她的被邊,手帶著被窩的熱乎,刮了刮她的面頰。
“睡吧,不要想太多,你的腦袋瓜子那麽寶貝,得留給更重要的事。”
她的話似乎有安神作用,來珺的睫毛眨了幾瞬,靠近她的胸膛,終於合上了雙眼。
第147章
在總研所來珺作為唯一一位新人,理所應當享有了全部的關注,導師的注意力在她身上首席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就連所長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所長他親閨女來了這麽大的陣仗。
但只有來珺知道,她是親閨女來到了後媽家——渾不自在。
一方面保留對總所的懷疑一方面又要投入其中的合作,就連錄入筆記時都猶豫不決,不知自己敲下的是積累的成果,還是控告的罪狀。
比如目前接觸到的案例,便是林高懿手中的個案。移意後的分析討論,林高懿總會拉著她算是手把手給教程。
“像是這個來訪者,一方面確實有生化基礎的原因,她快樂的閾值偏低就算開心到了上限,也抵不過尋常人的一次喜笑顏開;但一方面也和她的信念相關還記得延洛克的實驗嗎?動物和人類的行為不是受其行為的直接結果影響而受預期行為將會帶來什麽結果所支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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