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面對失控的朱皓時,前面的幾道防線起了緩衝作用,延緩了朱皓的逼近,朱皓試圖掙開白木青的圍擋,手指快戳到來珺鼻子上。
“現在你滿意了嗎!她就是凶手,你滿意了嗎?開心了嗎?很能彰顯你的智慧了嗎?”
“你稍微冷靜一下……”徐潔見朱皓這暴怒程度,著實害怕,擔心來珺被他掐住,會直接死在他手上。
“人死了還冷靜個屁!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隨便設個局,就能把凶手給引出來嗎?來啊,你現場設一個啊,你現在把凶手給我逮出來啊——”
朱皓一個狠踹,掙脫了眾人的阻攔,朝來珺撲了過去,白木青當即抬手,一道寒光閃過,直逼朱皓的鼻梁。
被尖銳的刀鋒對準,朱皓的滿腔怒氣受挫,理智反彈了一星半點,腳步一頓,朝後退了幾分。
空氣被怨氣激蕩得渾濁,一呼一吸間,擾得人心緒亂如麻草,但白木青卻異常冷靜,眸光不比刀鋒柔和。
“朱先生,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不想這個凶殺現場連死兩個人。所以現在,請你冷靜!”
……
302房間,房門緊閉,從內反鎖,還加了個木櫃防范,警戒程度拉滿。
來珺坐著餐桌邊,桌上放著幾個盤子,裡面沒有食物,裝的全是她焦慮,鹹和酸混成了一片,難以下咽。
來珺目光定格在空盤之中,一籌莫展,這是她參加工作以來,少有的迷茫,以前也有凶險的時候,只是她生性沉著,能力上力能扛鼎,總能化險為夷,但是這次連她自己都糊了,給凶險推波助瀾,把險境推向了絕境。
不過她余光一瞥,將白木青包裹在了視野之內,心中的不安穩了穩,像是大海上的飛鳥找到了落腳點,得以歇息片刻——這也是她參加工作以來,少有地覺得有個人在身邊也真好,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愛的。
白木青把門抵住之後,就開始尋找食物,食物存量已經不多,她這次是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掏了出來,兩根火腿,一瓶八寶粥,用碗裝了擺在來珺面前,示意她先用餐。
白木青的情緒一向外露,高興就是高興,難過就是難過,若來珺是情緒振幅的無窮小,那她就是個無窮大,是什麽情緒都一目了然,一覽無余。
但這次出事之後,來珺發現她幾乎沒什麽情緒變化,之前在247房間,擔心的是她的安危,現在在自個房間裡,擔心的是她的溫飽,好像其他的變故都不值一提,她隻關心她的喜怒哀樂、吃飽穿暖。
來珺的頭髮疼,扯得眼皮都支棱不起來,微微合了眼,“阿青,我怎麽感覺,你提早就知道薛可願不是凶手?”
“不,我不知道,”白木青剪了金屬圈頭,剝開紅色的包裝皮,“在田雙推開門之前,我和你們一樣,相信她就是凶手。”
“但你看起來好像並不吃驚?”
“我吃驚啊,只是其他人比我更吃驚,吃驚到場面失控,為了穩住場子,總得有一個人不那麽吃驚。”
來珺回想起在安鈺家那次,她和安慶春爆發衝突,誰都不讓誰,場面一度非常危險,還是白木青出來安撫了“戰火”,讓事態不至於難以收場。
現在白木青的反應狀態,似乎也是她的風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大局為重,以女朋友為重中之重。
不過來珺做不到不喜不悲,這次薛可願的死,給了她一打響亮的耳光,她原本以為自己布下陷阱,是引蛇出洞,沒想到一番折騰下來,是把獵物綁好烤熟,送到了蛇洞邊上,還幫忙撒上了孜然,讓對方吃得津津有味。
“其實我最開始的判斷方向,認為凶手的目標是病患,田甜死了,周英自死了,接下來便輪到薛沉了,我們還刻意把房間安排在他家隔壁,方便保護,但是之後死的卻是閆明鑫。”
白木青頷首,緊跟她的思路:“所以你就轉變了思維方向,猜測凶手是武力值不佳,所以挑獨身女性下手?”
“對,不過在抓到薛可願時,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因為之前按照預期,死的應該是薛沉,若凶手是薛可願,正好就能填補這一疑惑——因為她不會對自家人下手,所以薛沉活了下來。”
“可是沒想到啊,我判斷是對的,凶手確實轉挑女性下手,接下來要死的,就是薛可願……”
說著,來珺的目光投向了門外,經過了剛才在247的撕扯,如今的安靜格外難得。但她也清楚,現在的和平,只是暫時死寂,剛剛白木青亮出了刀鋒,把紛爭強行壓製了下去,但根本問題不解決,遲早還得來場大爆發——要麽把凶手逮出來,結束這場密室圍困,要麽持續內鬥,一起團滅。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來珺的目光忽然收緊,冷靜中帶上了恨意;“這一次,凶手可真是完勝啊。你說他殺薛可願時,是不是很想用血在地上寫一行字:感謝你們的傾情幫助。”
白木青知道來珺氣得不輕,趕緊幾口嚼完了火腿,安撫她冒出的拔涼怒氣。
“其實這次,也不好說是凶手走在了我們前面,也可能是因為“運氣”這玩意淘氣,站在了他那邊。昨晚我們布好了局,引凶手出動,也許他正準備行動,但見薛可願進了房間,便收回了計劃,靜觀其變。”
話音落下後,有片刻的寂靜,因為過於靜謐,甚至讓人出現了幻聽,仿佛什麽都可以聽見,又仿佛什麽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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