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明隻持續幾十分鍾,但因為煎熬,過程變得格外漫長,像放在油鍋裡炸,時間都膨脹開來。
再一次貼近房門時,易雙全精神一恍,巨大聲響穿門而出,是板凳砸地的震動,震得人心驚肉顫。
他當即把顧征明叫了上來。房門裡面喧鬧急速上漲,聲響力透門板,但他們卻擰不開把手,門從裡面上了鎖,正常敲門根本無人回應。
顧征明提來了保安棍,對著門鎖就是一通砸,最後抬腳一踹,把門暴力破開。
房門內,一張桌子橫在客廳中央,來珺在靠門邊,而其余三人在另一邊,朱皓右手持刀,左手箍住白木青的身子,雙眼都冒了血光。
他用刀鋒逼近白木青脖子,面部肌肉在扯動,“你之前不是用刀對著我嗎?我現在還給你!很好用對不對?你看,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意見一下子就統一了!”
說完,他又看向來珺,口齒繃得太緊,發音又僵又硬:“你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到了時間點不給答覆,反而問東問西,是懷疑到我們頭上來了?”
說著,刀尖刃口抵上了白木青的頸動脈,相距無幾。
“想再要時間?好,我給你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必須把凶手綁到我面前,否則我就殺了她。大不了一起死,誰也別想活!”
第118章
保安室裡燈光通明,其他的物件經受過劫難,都或多或少有了損傷但只有這個螢光燈吸入於房頂,還安然無恙通體白亮。
就像大樓中的人一樣除了來珺之外,其他人都經受過震顫要麽被懷疑折磨,要麽目睹親人遇害:易雙全、徐潔、田雙和宋一倩、顧征明、朱皓和薛沉。
眾人原先以為來珺和白木青兩人,算是大樓中的幸運兒,這都過了幾天了,還姐妹雙全,相安無事。
結果現在一把死亡倒計時的大鍾憑空降臨,就懸在了二人頭顱之上,要麽凶手死要麽她倆亡。
易雙全坐在來珺身旁,想要安慰但又覺得都到這個份上什麽安慰都是隔靴搔癢還不如閉嘴來得實在。
他心裡很是愧疚作為大樓的保安他和顧征明沒能救出白木青只能眼看著事態惡化。
朱皓已經處於絕望狀態不聽任何解釋,也不回應任何問題,他隻認凶手,除非讓凶手跪在他面前,其他的一切免談。
來珺在保安室裡入定,消化這個事實。
眾人終於出了巢穴,聚集在門外,窺探裡面的動靜。可能因為當事人過於冷靜,他們這些圍觀群眾,都一改七嘴八舌的傳統,變得安靜如雞,不敢在火上澆油。
不過來珺的反應,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雖然她平日裡性子冷清,喜怒不形於色,但攤上這種事,就算心態再好,也得抓狂,也得歇斯底裡。
但來珺延續了往日的冰冷疏離,靜坐於桌後,連膚色都從鬢角白到脖頸,未見分毫慌亂的紅意。
半晌,她終於抬起了眸子,看向室外,越過了玻璃,越過了圍視的眾人,仿佛在看什麽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她在看白木青的影子,腦中印刻下的記憶。
她記得,當時她在室內,白木青在室外,發現室門打不開,便瘋了似的砸門,用拳頭、用肘部、用膝蓋,好像感受不到疼,直到破開房門,走到她面前,然後又認真地給她道歉。
就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哭一樣,來珺不能理解白木青的異常舉動,但到這一刻,到朱皓挾持了人質,鎖上房門的那一刻,她開始明白,也開始理解,開始和白木青感同身受。
面對緊閉的房門,來珺很想不管不顧,借易雙全的保安棍一用,對著門鎖一捧下去,破門進去救人。
一切衝動與焦慮,都在胸腔內翻湧,來珺沒有表露而出,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皮肉和心理分離得可怕。
顧征明受不了這份沉默,燒開了水,給來珺倒了一杯,就放在她眼前,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小珺,情況確實比較困難,但我們需要振作起來,我們要去尋找去調查,不然……時間會過得很快的。”
熱水的水汽,在搪瓷杯口扭曲盤旋,沒多久就消散開去,雖然關著房門,但寒風總能從門縫和窗縫間潛入,不讓溫熱有一絲藏身之地。
“你說的對,顧叔,我和我姐姐之前正想問你話呢,現在就由我單獨問你吧。”
說這話時,來珺亮出了眸子,讓燈光直入其中。顧征明觸及她的目光時,看到了其中的暗湧,這才意識到,這姑娘並沒有坐著消頹,反而是在醞釀一場利風勁雨。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易雙全強烈建議,兩人敞開門談,而且至少得隔開兩米以上,不要談話太久。
顧征明笑得酸澀,拍了拍易雙全的肩:“老弟,你連我都不信了嗎?”
易雙全本來正抬手比劃,給來珺示范談話時的方位,被這麽一拍,雙手停在了半空中。
來珺站起身來,帶起的風,牽扯著杯上的水汽一晃。
“易叔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
124房間,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意義非凡的地方——這裡是破案的開始,那一晚,在顧征明的號召之下,所有人都聚集而來,商討尋人大計。
只不過現在,管華沒找到,反而搭進去了幾個,甚至還可能越搭越多。
來珺目視熟悉的拚湊方桌——案件從這裡開始,她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裡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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