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青手裡沒了東西,胳膊訕訕垂落,隨著腳步前後甩動,“沒事,禍兮福所倚,之前雖然人多力量大,但凶手也在其中,可以洞察我們的大部分行動,現在各乾各的,沒準還能殺他個出其不意。”
來珺並沒有被安慰到,目光越發凝重:“沒了合作,就意味著晚上不會有人值班,那麽凶手就可以轉移屍體,藏到我們已經檢查過的房間。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兩人剛好到了247房間,也就是存放閆明鑫屍體的地方。之前田雙和周英自死了,但好歹有親人在旁,用心看護,但閆明鑫在這裡無親無故,沒人願意守著她的屍體睡覺,只有易雙全和徐潔,時不時會來看一下,默哀幾分鍾。
昨天“局勢動蕩”,大事頻發,更沒人顧得上這具屍體,顧征明本來想騰個冰箱出來,把人放進去以防發臭,但看遍了大樓裡冰箱的體積,只能作罷。
現在來珺和白木青,站在247門前,同時頭皮一緊。
已經兩天了,即使氣溫逼近0度,按照正常規律,還是無法阻攔腐爛的步伐。她倆的動作都出奇一致,動了動鼻翼,捕捉異樣的氣味。
但空氣冷冽又乾淨,不摻一絲雜味,白木青甚至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因為嗅到了來珺身上的肥皂香味,比食物的芬芳還讓她覺得可口。
這也是這座大樓的詭異之處,雖然連續不斷死人,雖然血腥味撲面而來,但從來沒有腐爛的味道,屍體都一具接一具消失不見,不留下一絲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來珺心裡一緊,抬手將門推開,入內查看了一番,停在了血跡聚集之處——乾血圍繞之中,有一處空白,那是閆明鑫坐過的地方,她也是保持坐立的姿勢,被凶手奪了命。
來珺輕哼了一聲。當真無比諷刺,她死之後,屍體無人收殮,大家都只顧著內訌,最後倒是凶手“貼心”,給她收了屍。
白木青走出了房門,左右張望,試圖捕捉大樓中的腳步聲。
半晌,她回過頭來,語氣都正式了幾分:“凶手還在繼續作案,這具屍體,應該是在我們各自回房後,被轉移走的。”
來珺笑出了聲,臉上卻沒半點笑意,“看來我們不死光,他不會罷手。反正這棟大樓裡沒有監控,我們死絕了後,他把屍體一處理,警察就算進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是按照我們之前的分析,他不可能碎屍和化屍,那屍體到底是去了哪兒了?”白木青低頭打量血跡,目光順著它前進,直到痕跡消失,毫無線索。
自從搜樓以來,眾人對大樓掃蕩了無數回,最開始粗略過了一遍,接著又是第二輪“錙銖必較”的搜查:住戶房、空房、樓道、雜物室、電表室、保安室、地下室……
來珺忽然抬起眸子:“我們還是得一起巡樓,這次去地下室。”
白木青在頭頂頂了個問號,來珺給她解釋:“如果要儲存屍體,肯定是越冷越好,我們之前整棟樓都查了個遍,但地下室查得比較潦草,而且那裡是溫度最低的地方,符合藏屍條件。”
“你如果要搜查,我肯定是全力支持,但是要讓其他人跟著一起,目前來看不太可能。”
來珺略一思索,覺得這話有道理。她之前叫得動人,是因為形象高大上,口能服眾,現在出了薛可願那事,她的人設算是塌穿地心,就差扣個“厚葬友軍”的帽子,誰還敢跟著她混?
以前是一群跟班,浩浩蕩蕩,現在卻僅剩一個獨苗小弟,多少顯得“大勢已去”,來珺也沒喪氣,帶著白小弟就往地下室趕。
她倆下到一樓後,發現保安室亮著燈,裡面還有人,一個衝另一個揮手道別,正準備離開。
現在見到活人,都一種驚嚇,白木青身子一繃,伸手拉住了來珺,準備將她藏在身後,不讓對方看見。
她怕夜半相逢,冤家路窄,遇到了薛沉和朱皓。
保安室的兩人聞聲,同時看向樓梯,揚起了臉,一個是顧征明,一個是易雙全,都換上了保安值班的大衣,還拿上了強力手電,看樣子是在準備上班。
“你們這是?”
“你們這是?”
兩邊同時問了出來,步調一致。
來珺和白木青驚詫:都這時候了,兩位保安還堅守崗位?顧征明和易雙全也驚詫:都這時候了,兩位姐妹兒還“秉燭夜遊”?
顧征明先給了解釋:“哦,我們……雖然我們的合作中斷,但是凶手還沒找到,半夜要是大家都睡過去,怕是會……所以我剛剛找到了雙全,我倆想法一致,決定還是一同值班,至少把今晚挺過去。”
雖然話說得扣扣搜搜,但來珺知道,他指的是被凶手“團滅”,一死死一群。
“那你二位是?”顧征明反問。
“我們去地下室一趟,之前集體搜尋,搜到了地下停車場,現在我們下去收個尾。”
“需要幫忙嗎?”易雙全挺熱情。
“不用了,”來珺瞥了眼顧征明,“你們二位巡樓時,請注意安全!”
……
相比於住戶層,地下室的情況簡單了不少,就四面牆,一片地板,沒有中間的隔牆,也沒有門窗干擾。
考慮到屍體的儲存條件,來珺將注意力放在了地下,懷疑是類似地窖的低溫空間。她和白木青分別拿了兩根拖把,把頭扔了,就撐著兩根棍兒,在地上來回敲,感受下面的質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