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凜冽的寒風之中,方嘉禾側臉看了看聞惜。
聞惜與她目光相接,抿著嘴淺笑了一下,但不知為何笑得有些牽強,並且很快就將視線挪開,移到了別處。
見她神情間透著些許不自然,方嘉禾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思緒百轉。
聞惜的眼神和笑容那樣柔和,卻仿佛什麽尖銳的物體,忽然在那一刻將她刺痛。
“我最好的朋友,正是聞惜。”不久,方嘉禾終於開口道,“同時,她也是我很看重的人,很喜歡的人。”
第36章
回憶歷歷在目,所有的畫面在如今想來都還分外清晰,有關那個寒假所經歷的事情,聞惜雖不敢保證自己將每一個細枝末節都銘記在心,但總體發生了什麽,她都仍舊記得非常清楚。
可對於方嘉禾口中的那個初吻,聞惜卻是無論如何也搜索不到半點相關的記憶。
畢竟她和方嘉禾在江州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兩人還只是朋友的關系,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接吻呢?哪怕是在民宿的那一晚,方嘉禾當眾表明聞惜是她心裡最看重的好朋友以後,兩人也未在於淼等人鬼哭狼嚎般地起哄下做出點什麽出格的舉動。
當時於淼帶頭叫嚷,撕心裂肺地喊道:“天哪!這和電視劇裡的深情告白有什麽區別啊,這不親一個說得過去嗎兩位!”
余下人便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親一個!快親一個!”
那時候,聞惜還沉浸在震驚與喜悅當中無法自拔,面對眾人的攛掇與瞎起哄,她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理會,隻怔怔地看著方嘉禾。
方嘉禾神態自若地喝完了第二杯酒,同樣沒有理會旁人,也只是眸光清冽地看著聞惜,露出少有的無奈的表情。
聞惜心潮湧動,酒意瞬間上頭,快要被那些起哄的聲音迷了心竅,差點就真的打算抱住方嘉禾用力親她一口。
但方嘉禾卻在那時起身站了起來,看了下時間說:“行了別吵了,大晚上擾民,當心被投訴,該睡覺了。”
便在朋友們不甘心的討伐與挽留下率先回了房間,走之前還看了聞惜一眼,示意她也別玩了,盡早休息。
於是剩下的人隻好同聞惜接著打鬧,問這問那,聞惜招架不住,也只能抽身告退。她這一走,自然就少了個可供八卦的主角,於淼她們玩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起來,便都相繼攙扶著彼此回了房,倒頭就睡。
那天的滑雪之行,也就這麽意猶未盡地畫上了句點。
第二日,大夥各回各家,在來時碰頭的地方道了別。方嘉禾先是開車將聞惜送回金海花園,收拾了一下要帶走的東西,隨後便於當天下午踏上了回到淮州的路。
兩人分別之後,聞惜沒有在江州待太久,叔叔為她買了機票,那一年的春節,聞惜就還是去了古巴,和媽媽一起過。
而方嘉禾回到淮州後,也是沒待兩日就去了寧州過年。
剩余的寒假時光,聞惜在國外,方嘉禾在寧州,兩人雖然見不了面,卻每天都保持著聯系。
一直到二月份開了學,她們才又在學校開啟了新一輪的校園生活。
所以方嘉禾說聞惜主動向她索吻這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至少聞惜本人在經過好幾天的冥思苦想後,也始終沒能回憶起絲毫與之有關的畫面。
聞惜只能由此得出一個結論:方嘉禾沒準是在騙她。
但騙她的原因是什麽,聞惜猜不出來。
而方嘉禾對此的回答也很簡單:“我騙你有什麽好處?再說這種事又有什麽可騙你的?”
一轉眼,沛陽市的金秋十月已經結束,在殘留的桂花香氣中,十一月攜帶著冷風來到人間,徹底驅散了前陣子久久不肯離去的燥熱,總算把這座城市染上了遲來的涼意。
方嘉禾穿著圍裙,正站在廚房切菜,聞惜一臉嚴肅地倒在沙發上看著她,有點鬱悶地說:“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要騙我,這幾天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年去滑雪場玩的事,壓根就記不起來我什麽時候跟你接過吻。”
“你記不起來,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方嘉禾說,“你只是忘了,但我還記得。”
聞惜耐心告罄,直問道:“那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什麽時候的事?”她盯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醉酒之後?可也不應該啊……我明明記得那天回到房間後我就直接睡了,還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你就回了淮州,我們什麽也沒發生啊。”
“那讓我提醒你一下。”方嘉禾把切好的排骨放進水中,加入蔥薑和料酒,一邊有條不紊地忙活一邊說,“那天晚上你睡下之後,中途其實醒過幾次,還有印象嗎?”
聞惜若有所思,搖搖頭:“沒印象。”
方嘉禾看了她一眼,別有意味道:“是真的沒印象?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不好意思,所以才裝作什麽都不記得,結果那天你還真的斷片了?”
一聽到“斷片”這個詞,聞惜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狐疑道:“我……斷片了?”
方嘉禾似乎想到了什麽,倏然輕聲笑了起來,說:“目前看來,是斷片沒錯了。”
原來那夜方嘉禾先行離開,回到房間後不久,聞惜也很快從露台的人堆裡走掉,帶著一身酒氣回了房。
當天八個人都是女孩子,訂房間也就少了很多顧忌,本著能省則省的理念,在征得大家同意後,於淼隻訂了三間房,聞惜和方嘉禾同住一間,剩下的兩間,便由另外六個人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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