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子連忙擺了擺手,對著蔡文征拱起手道
“王爺的兩位公子皆是人中龍鳳。”
說罷便揚起那字跡清秀的文章說道
“這是二公子所作,簡明扼要謹小慎微。”
“那這麽說,這一篇就是旗兒寫的了。”
蔡文征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露出些難色,轉而問向盧夫子,道:
“那依夫子所看,哲兒如何?旗兒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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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盧夫子也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蔡文征擔心什麽,便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如實相告
“依老朽所察,世子爺絕非安居學堂苦讀詩書之俗流,應該是立馬橫刀定天下的英才,只是心性令人捉摸不透。二公子相對來說這一點是要遜色些,不過二公子的才華也絕不是等閑之輩,若是日後能好好教導,定也是朝廷棟梁。”
“是嗎?”
蔡文征對孩子的心思並沒有下的太重,不然也不會在剛才看文章的時候竟連兩人的字跡都分辨不出來,他頓了頓又問道:
“光聽夫子說哲兒跟旗兒了,不知霖兒又如何?”
說起蔡雲霖,盧夫子倒是先笑出了聲。
“夫子怎的笑了?是不是他闖了什麽禍?”
“不不不。”
盧夫子展顏舒眉道:
“三公子還是小孩心性天真爛漫,老夫只是覺得天真活潑才是這年紀該有的性子。”
蔡文征若有所思的跟著也點了點頭,讚同道:
“這倒是實話,不怕夫子看笑話,雖說霖兒沒有旗兒跟哲兒那般聰明,但他心性活潑,心思單純,格外讓人疼愛,有些時候本王甚至覺得只有在霖兒身邊,自己才像個父親。”
或許這就是高門貴族裡的通病,父不父子不子母不母。
蔡雲旗幼年喪母,常年多病又養在方清韻身邊,蔡文征一年到頭根本就見不上幾面,時間一長就算蔡文征對他偶有記掛,他也不會再記掛蔡文征了;
至於蔡雲哲,雖善妒性子急躁,但課業優異,平日裡又有小安氏督促,管教便是談不上;
只有蔡雲霖,因為司臨霜受寵的緣故,蔡文征也是愛屋及烏,疼屋及烏,對蔡雲霖的寵愛也是整個郡王府裡有目共睹的,所以真正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不是別人,正是蔡文征自己,他作為一個父親的不作為,才使得蔡雲旗與蔡雲哲的疏離,不得不被迫在王府裡快速成長。
“有句話,老夫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盧夫子抬眼看了看蔡文征,欲言又止道。
“盧夫子但說無妨。”
“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言,不當之處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盧夫子捋著花白相間的胡須,正色道:
“老夫以為父子之間,觀其孝慈;兄弟之間,觀其和友;兄弟和睦則窮小必興,兄弟不和則家大必敗。”
“夫子所言極是啊。”
蔡文征略有感慨的歎了口氣,兄友弟恭是祖宗家法,是為世根本,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盧夫子余光撇向一旁的蔡文征,心中也有一番自己的思忖,看來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從外面看來這金碧輝煌的郡王府,內裡也逃不過世家大族的惡臭,妻妾之間勾心鬥角,手足之家互相殘害,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倒不如他一個兩袖清風的人來得自在。
“最後,老夫作為學子監裡的夫子,那就不得不提醒王爺一句,二公子雖聰慧過人,但心思窄小,若日後沒有人提點引路,易釀大禍啊。”
“王爺留步,不必相送。”
“那好,本王便不相送了,夫子慢走。”
蔡文征望著盧夫子的背影陷入沉思。
道別完,盧夫子便挾著懷裡的黑匣子往外走,正走到影壁處卻停下腳步,將懷裡的匣子交予相送的丫鬟,終是舒心的歎了口氣,不是自己的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呸!真是個不識抬舉的老匹夫!連郡王府送出的東西都敢退來,也不掂量掂量他這一身老骨頭能有個幾斤幾兩!不就是個小小太傅嘛,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還真當自己是當今聖上的父親了——唔唔”
張嬤嬤嚇得連忙捂住小安氏的嘴,說道
“我的天老爺呀!您當真是被氣糊塗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這要是讓有心之人聽去了那還了得,再傳到王爺耳朵裡,您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原本還在破口大罵的小安氏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捂了捂嘴,問道
“嬤嬤,我剛才這都胡亂說了些什麽啊?!我真是被氣糊塗了。”
“是的是的。”
張嬤嬤立刻高聲說道
“夫人剛才什麽都沒說,我們也什麽都沒聽見,夫人這是在罵綠蓉呢。”
說罷便將桌上的茶水碰翻在地,罵道
“沏個茶水都沏不好,要你能做甚!還不滾出去!”
綠蓉莫名挨了罵,委屈的退出了屋子,正在院裡灑掃的紅筱見她眼睛紅紅的,連忙走上前去問道
“你怎麽了呀?”
“還能怎麽呀,挨罵了唄。”
綠蓉委屈極了,埋怨道
“明明就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惹了王爺不高興,反倒全賴在我這個什麽都沒做的人身上,瞧她那能樣兒,真當誰不知道呢,若不是大王妃去的早,安家怕失了庇護,急匆匆地便將她這個庶出的妹妹抬進王府,哪能輪到她撿了這天大的便宜當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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