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這是作何啊?”
“原是盧夫子啊。”
蔡文征連忙收起藤條,恭敬的說道
“小兒不爭氣竟敢與夫子爭執,也是都是被這些個婦人寵壞了。”
不用蔡文征說,盧夫子也大概明白了,他方才還在外頭的時候就聽見了,不然也不會出聲製止。
“學堂之上大家集思廣益各抒己見,偶然爭執一兩句不算什麽大事,郡王爺不必如此記掛。”
盧夫子說著邊轉頭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蔡雲哲。
蔡文征還沒有解氣,可盧夫子在這兒,他也不好繼續發作,便皺起眉頭厲聲道
“還不快多謝盧夫子,今日要不是盧夫子來了,少說也得抽你個皮開肉綻,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竟敢跟夫子爭執,反了你了!”
“不敢了不敢了。”
小安氏連忙走去將蔡雲哲扶了起來,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的使著眼色道
“快說,別倔了。”
蔡雲哲豈是被嚇大的,蔡文征自小邊對他們嚴厲,除了蔡雲旗外,他跟霖哥兒被打的還少?什麽皮開肉綻,他又不是沒見過。
“哎!你這孩子!”
蔡文征見他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瞪了瞪眼睛又要伸手去打,卻見蔡雲哲一把推開小安氏跑出了屋子。
“哎——你要去哪兒?”
小安氏轉頭看了看盧夫子,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這孩子從沒被罰過,心裡這會兒也定不好受,我去看看他。”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啊!!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蔡文征大聲的呵斥道。
小安氏不敢多說什麽,急忙追出了屋子。
一旁的司臨霜見狀,自然也不能再多待下去,她本就是來看戲的,不過現在看來這戲也沒多精彩,便尋了個由頭兒跟出去了。
“今日讓盧夫子見笑了。”
蔡文征雖貴為郡王,可從來不端什麽架子,對待盧夫子這樣的儒生更是敬重有加。
“不不不,郡王爺嚴重了。”
雖說蔡文征沒有什麽架子,但他畢竟是皇家的人,又是聖上的親侄子,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一直就聽聞郡王府家規森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郡王爺教子有方啊。”
“哪裡哪裡。”
蔡文征就喜歡聽這些阿諛奉承的話,嘴上說不要,心裡卻是美滋滋,吩咐讓下人看了茶,便又問道
“不知今日盧夫子前來,是有何事啊?是不是皇上那邊——”
說著蔡文征便拱手舉了起來。
“不是不是。”
盧夫子搖搖頭,怕蔡文征誤會,連忙解釋道
“我今日來是為了世子爺。”
“哦?這怎麽說?”
有了方才蔡雲哲的事情,蔡文征便下意識的以為蔡雲旗也在學子監犯了什麽錯,可轉頭一想,蔡雲旗是有段日子沒去學子監了吧,自從上次發病後就一直臥床在寶閣樓裡呢,剛想問問是怎麽回事,就見盧夫子從寬袖中取出了兩卷文章來。
“這是?”
“王爺莫急。”
盧夫子將兩卷文章放於書桌之上緩緩展開
“王爺請看。”
蔡文征才低下頭看去,就被右邊的文章的題目吸引去了注意力,竟拿起文章細讀了起來,全然不顧另外一篇。
“王爺覺得寫得如何?”
盧夫子滿臉笑意捋了捋胡須
“是不是覺得新穎獨特標題出眾,頓時讓人有一種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感覺?”
蔡文征連連點頭,可隨後又皺了皺眉
“就是膽子大了些。”
說完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抬頭望向盧夫子,問道
“該不是哲兒寫的吧?”
盧夫子神情一愣,片刻後將桌上的另一篇文章拿起呈給蔡文征,道
“王爺不妨再看看這一篇。”
蔡文征這才想起來還有一篇沒有看,不過隻敲了幾眼,便是點頭又是搖頭,頗有些惋惜的說道
“其實這一篇倒也不差,只不過因為有了方才那一篇,竟將這一篇顯得格外不起眼來,甚至有些小家子氣,不說內容,單說這字跡就太雋秀了些,不如那篇蒼勁有力,不過嘛——”
“王爺但說無妨。”
蔡文征將兩篇文章拿起來又對比了一番,開口道
“各有各的好處吧,這一篇雖然字字珠璣新穎獨特,但行為處事還是太過冒險,若是用了他這個辦法,只怕容易出事啊。”
說罷便將目光落在另外一篇上面
“這一篇雖說不夠出彩獨特,可貴在謹小慎微,安於祖宗禮法,若是這兩篇文章能夠稍稍中和一些,就再完美不過了,絕對是一篇絕世好文章。”
抿了抿嘴又道
“盧夫子也是在朝堂之上待過的人,常年伴君如伴虎,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盧夫子並未說話,只是略微的點了下頭,既不讚同也不反對,他在心裡思忖著,這或許就是蔡文征能深得聖恩的原因吧,他只知道為臣之道,卻不懂為君之難,倘若朝廷裡人人都抱著這個態度,再沒有敢於上諫的直臣,那祖宗的江山基業又能昌盛多久呢?!
“盧夫子,你還沒說這兩篇文章是誰寫的呢?”
蔡文征眼下還是更關心這件事。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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