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園中紅綃正低著頭輕聲說著這些天自己在春芳園的所見所聞。
“你說的可是真的?”小安氏端著茶盞的手指一頓,接著又輕輕的吹著熱氣。
“奴婢瞧得千真萬確。”
紅綃這些日子被小安氏找了各種借口總到春芳園露面,雖說小司氏有心防她,但奈何紅綃什麽逾矩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小司氏就算想要整治她卻也沒有理由,又因為是小安氏差來的,也不好做的太過分,隻得讓她快來快走,想著什麽時候出了錯,趕出去就好。
“這些日子桑陽每日都是跟著霖哥兒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來,每次回來霖哥兒身上就是一股濃濃的脂粉味,若不是去了那樣的地方,怎麽會有如此味道。”
“那司氏什麽反應?”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昨兒早晨去學子監的時候,瞧見霖哥兒急急忙忙的拉著桑陽避開二小姐走到馬車後頭兒,奴婢覺著奇怪悄悄跟上去聽了聽,就聽見霖哥兒說什麽老規矩老地方。”
“什麽老規矩老地方?”
“好像、好像桑陽提了一句、一句——”
小安氏被她急的手裡一抖,茶盞裡的水便燙到了手背上“提了一句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提到什麽天樂坊,奴婢再想走近些的時候,就有人來了。”
“天樂坊?!”
小安氏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慢慢的眯起眼睛,像極了一只等待獵物的虎狼,片刻後才恢復了清明,從頭上取下一支翡翠釵子,對著紅綃招了招手“做的不錯,賞你了。”
說罷又立馬收回了手,冷著聲音道:“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嗎?”
“奴婢知道。”紅綃接過小安氏手中的翡翠釵子立馬磕頭叩謝,又詢問了別的吩咐,方才退下。
張嬤嬤連忙關好了門,走到小安氏跟前,作揖作福的說道:“夫人這回可讓咱們逮到好機會了。”說罷又壓低了幾分聲音繼續道:“那天樂坊是什麽地方,是殺人不用刀宰人不分地兒的銷金窟啊,哪個公子哥兒進去不得脫掉三層皮,霖哥兒又是個那樣憨的,若是沒有人在旁看著攔著,只怕都不是脫掉三層皮那麽簡單了。”
“誰讓那司氏先來害我的哲哥兒!”小安氏早就一口氣憋在心裡“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到時候可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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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套
“綠蓉呢?”張嬤嬤邁著步子來到下房,找了一圈也沒見著綠蓉。
紅綃見了張嬤嬤連忙上前欠了欠身子,頷首道:“綠蓉告假出府回家去了,好像是她娘生病了沒有人照顧。”
張嬤嬤一聽眼睛立馬閃過一絲精光“她娘病了?我記得她不是還有個哥哥嘛,怎麽會沒人照顧?”
“嬤嬤快別提她那不爭氣的哥哥了。”紅綃蹙著眉頭,一臉不屑“就是她那個爛賭鬼的哥哥扔下她娘的,不僅如此還把綠蓉留給她娘買藥的銀子也都一並輸了去,綠蓉都急哭了,昨個兒還問我們幾個借銀子呢。”紅綃攤了攤手,無可奈何道:“可我們哪裡有那麽多的銀子呀,不過一些零碎的銅板,什麽忙都幫不上。”
“這樣啊。”張嬤嬤捏了捏別在領口的帕子,不露聲色的道:“綠蓉也是個可憐的。”
“可不是嘛,一天到晚省吃儉用,就說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她都沒買過一次,攢下的銀子全都喂了她那個狼心狗肺的哥哥。”紅綃只是為綠蓉抱不平,絲毫沒注意張嬤嬤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得了,看你跟綠蓉情同姐妹的,就去把她喊回來吧。”張嬤嬤說罷抬手撫了撫發髻“我這老婆子眼窩子淺,見不得人家遭難,左右不過幾兩買藥請郎中的銀子,我出了得了,別叫她一個小姑娘為難了,回頭為了那點銀子再出個什麽事兒,不值當。”
“嬤嬤真是大好人、大善人,我這就去告訴綠蓉,她回來一定給嬤嬤磕頭。”
紅綃半刻都不敢停留,生怕張嬤嬤反悔,雖說張嬤嬤是郡王府裡的老人兒,又長年侍奉在郡王妃身邊,每月別說例錢,就單論郡王妃給她的打賞都不知道要比她們這些丫鬟多出來多少,綠蓉這點小錢在張嬤嬤這尊大佛面前根本不算什麽,可她也決計不是個大方的,誰知道這回竟能發起善心,肚子裡到底打的什麽算盤,只怕猜也是猜不著的。
到綠蓉家的時候,紅綃才發現情況比她想的還要差,眼前的家都不能稱之為家,一間破落的屋頭,掉了漆的木門被風吹的嘎吱嘎吱響,才進屋子就就看見綠蓉趴在她娘的床頭,眼睛又紅又腫定是哭了許久,家早就不是家了,除了一張破床外什麽都沒有,紅綃跟綠蓉年歲相仿,郡王府裡就屬她們二人關系要好,乍得瞧見這一幕,不免心酸難過的也低頭抹淚來。
“好妹妹,快別哭了。”紅綃到底年長沉穩些,拉起綠蓉急忙說道:“張嬤嬤讓你回府去找她領銀子呢。”
“什麽?”綠蓉不解的看向紅綃。
紅綃便將張嬤嬤與她說的話,跟綠蓉講了一遍。
“張嬤嬤當真是這麽說的?”
“千真萬確。”
“她怎會如此好心?”綠蓉不太相信,天下哪裡會有白吃的午餐。
“你就當她是發了善心。”紅綃看了眼床榻上病著的綠蓉娘,便拉著綠蓉走遠了些,小聲道:“你娘現在病成這樣,等著你那賭鬼哥哥拿銀子是不可能了,眼下只有靠你,張嬤嬤心裡怎麽想的咱們都猜不著,既然猜不著索性就不猜,她既然答應給你銀子,就拿上!”說著又看了眼綠蓉她娘“救你娘的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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