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蓉心裡雖然害怕,但卻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她娘的病不能再拖了,眼下已經沒有藥了,郎中沒銀子也請不來,為人子女的又怎麽眼睜睜的看著親娘耗死,橫豎都是一刀倒不如放手一博,她要救娘親!隨即咬了咬牙“我這就隨你回府。”
轉過身又掖了掖早已破爛的被褥,綠蓉趴在床榻前,含著淚強忍悲痛道:“娘,您等著,女兒這就去給你請郎中。”
此時的張嬤嬤早已在自己的屋子裡等著了,一旁的四方高腳紅幾上落落擺著長方托盤,托盤上還蓋著一方紅布,尤其顯眼,你想不注意都難。
“張嬤嬤。”此時的綠蓉已平複了許多心情,只不過雙眼的紅腫卻還是逃不過張嬤嬤的法眼,她乖巧伶俐的站在四方木幾前,一眼就瞧見了被那方紅布蓋著的東西。
“哎呦,瞧瞧眼睛腫的竟跟核桃一般,叫我這老婆子看的難受。”張嬤嬤放下手裡到茶碗,先是撇了眼綠蓉,隨後便將桌上那方紅布取下,長方托盤裡擺滿了拳頭大的銀子,微微的清了清嗓子“這裡是二十兩銀子,夠給你娘瞧病了吧?”
話音還沒落下,只聽撲通一聲,綠蓉便跪倒在了張嬤嬤面前。
“嬤嬤是天大的善人,是再世的菩薩,綠蓉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嬤嬤的恩情,就算是粉身碎骨綠蓉也在所不惜!”
“嗨,哪兒的話呢。”張嬤嬤抬起手將綠蓉扶起來身子,又撇了眼桌上的銀兩,向前推了推“粉身碎骨倒也不必,只是件小事罷了,你且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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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綠蓉傾過身子低頭貼在張嬤嬤嘴邊,時不時輕皺起眉頭,手指相互絞在一起。
“就是這麽件小事。”張嬤嬤皮笑肉不笑的彎起眼睛“你要是應了,這些銀子便都是你的。”說著又掃了眼那雪白的紋銀“憑這些,濟仁堂最好的座堂郎中你都請的來。”
“濟仁堂?”綠蓉的心裡猛地一頓,那是晉京裡最好的醫館。
“如何呀?”
“我做!”
春芳園中亂成了一鍋粥,院子裡跪了一眾下人,司臨霜的貼身嬤嬤趙嬤嬤正挨個房間的仔細搜查著。
“到底是誰乾的!”司臨霜猛地將桌上裝滿茶的茶杯狠摜在地上,飛濺出的茶水濺了幾個前排丫鬟一身。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司臨霜的首飾匣子不見了,可四天前她分明記得還看見過,就是鎖在了床底的木箱裡,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匣子竟然不翼而飛了,按理說不過一個首飾匣子,左右能有多少東西,怎的就值當司臨霜如此興師動眾的大發雷霆?
不過這得分是誰丟的,若是小安氏丟的那自然算不得多少,安府每個月送進來給小安氏的銀兩都不是這一匣子能比的上的,可偏偏是司臨霜丟的,要知道她不管是身份還是家世都不能與小安氏相提並論,雖說都是在郡王府,可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姨娘罷了,例錢又能有多少,她不像小安氏那樣有娘家可以補貼。
這麽些年她不倒貼娘家就已經算不錯了,那首飾匣子是她多年積攢下的財富,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想著一部分日後給蔡雲霖用作仕途打點,一部分留作蔡依柔的添箱嫁妝,可眼下這全都成了一場空,沒了首飾匣子,她司臨霜還有什麽傍身依附!
趙嬤嬤領著人已然將春芳園搜了個底朝天,但凡就是個螞蟻窩她都沒放過,裡三層外三層的尋了幾圈,別說首飾匣子,就是連個值錢的釵子都沒看見,盡是些不入眼的粗衣麻布。
“怎麽樣?”司臨霜喘著粗氣一把拉住趙嬤嬤的胳膊問道。
趙嬤嬤面露難色的搖了搖頭。
完了、完了——
司臨霜一個腳軟人就往下倒,幸好趙嬤嬤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高聲道:“咱們春芳園這是出了家賊。”
“家賊!對!對對!”司臨霜連忙穩住心神,轉過身目光陰狠的望著一眾跪著的下人“你們不肯說,那就別怪我心狠!”話罷便讓趙嬤嬤將蘸了鹽水的鞭子呈上上來“打!給我一個個的打!我倒要看看你,是我的鞭子硬還是你們的嘴硬!”
下人們哆哆嗦嗦的顫抖著身子,眼看那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只聽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忽然角落裡一直跪著的白桃顫顫巍巍舉起手來,牙齒打顫的說道:“姨..姨娘明鑒,定不是我...我們院子裡的人偷的,我們對姨娘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因為害怕而忍不住結巴,複又出聲說道:“昨...昨個兒夜裡,奴婢瞧見冬暖園的綠蓉來過,急急忙忙的似乎有些慌張,奴婢攔著問她有什麽事,她也不說,今兒院子裡就丟了東西,現在想來事有蹊蹺。”
白桃話音將將落下,福安也抬頭說道:“不止昨夜,我前幾日就見綠蓉鬼鬼祟祟的來過好幾次,每次總在正房屋前逗留,問她話也不說,她一定當時就想了好的。”
“一定就是綠蓉偷的!”跪在福安後面的幾個丫鬟,也張口喊道:“綠蓉她哥哥是個爛賭鬼,她娘前些日子又生了病,她還問我們幾個都張口借了銀子,但我們都沒借給她,她一定是懷恨在心,才會出此下策,盜取銀兩!想要栽贓嫁禍給我們,姨娘一定要明鑒啊!奴婢們都是冤枉的!”
“綠蓉?”司臨霜嘴上喊著綠蓉,心裡咒的卻是小安氏“居然敢偷到我的頭上來了!看我不撕了這個賤蹄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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