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硬闖,但可以偷看啊。
舌尖濡濕了指腹,輕輕地點在窗紙上,登時窗戶上就化開了一個小洞。
蕭一瑾彎下身子,湊過頭去,半閉著一隻眼睛透過小孔看了過去——
這個太胖不是。
這個太矮不是。
這個光聽聲音就不對。
如法炮製的一間一間看去,直到一間紅色的門窗時——
那是什麽?
床為什麽在晃?
蕭一瑾不懂那是什麽,只是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那放下了床幃的床榻在不停的搖晃,裡頭的聲調一下比一下高,有女聲也有男聲,似乎很痛苦?可又好像不痛苦?
這時蔡雲旗交代完事情,就從房間裡退了出來,正轉身要朝樓梯口走去的時候,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側臉就出現了——
“蕭一瑾!”
蕭一瑾還在探究裡頭兒那床榻的奧秘,聽見有人叫自己,下意識的就抬頭看去——
這滿臉通紅的人,唇邊粘著兩撇小胡子,再看一眼那窗紙上化開的小洞,蔡雲旗頓時驚的嚇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你看見什麽了?!”蔡雲旗瞪著眼睛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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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什麽都沒看見啊。”蕭一瑾也慌了,連自己過來是幹嘛的都給忘了。
“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沒有啊,我就看見床在晃了——”蕭一瑾剛說完,屋子裡就傳來女子高亢的叫聲。
蕭一瑾縮了下肩膀,不自覺的又扭過頭去。
只是才剛剛轉了下脖子,一層綿軟的布料就蓋在了自己臉上,那是蔡雲旗揚起的寬袖。
竟然還敢看?!
蔡雲旗又氣又急提著她的後領,就像抓起一隻小兔子似得,把人往回扯去。
蕭一瑾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扒拉下蓋在臉上的寬袖,就對上了一雙怒目瞪圓的眼睛,直勾勾的瞪向自己。
瞬間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蔡雲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你來這兒幹嘛?!”
被抓了包的蕭一瑾,先是一陣慌亂,結巴道:“聽說,這是晉京最大的妓院,我好奇,就….就來瞧瞧——”
話剛說到這兒,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自己又不是來乾壞事的?幹嘛要這麽害怕,再說了,現在沒理的人應該是蔡雲旗才對吧!
想到這兒,瞬間就又來了底氣,撐著脖子,一點兒不服軟的反瞪向眼前的人——
“那你又來這裡幹嘛?!”
蔡雲旗見她還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又想到方才她趴在窗戶上往裡偷看的情景,怕她瞧見了什麽不該瞧見的東西,此刻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防了,抓著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著——
“趕緊走!”
蕭一瑾還是頭一回兒見到對自己這麽凶的蔡雲旗,頓時就扁起了嘴,委屈的不得了,眼眶也漸漸湧上一層濕意,似是要哭的樣子。
“你這麽凶幹什麽,我要不看你進來了,我能進嗎?!”
這人竟是跟著自己進來的?蔡雲旗在心裡直呼大意,剛才怎麽沒發現呢,差大點兒就釀成大禍了。
“你怎麽這麽大膽子,就算看見我進來了,你也不能進來啊。”
蔡雲旗最見不得蕭一瑾這樣,剛還凶巴巴的臉,這會兒卻又不得不軟了來了,眉頭也平展了不少,不由自主的解釋道——
“我是來找人的。”
蕭一瑾轉過頭瞧了眼,門前牆壁上的木牌——松竹間彩玉。
依舊委屈巴巴的眨著眼睛——
“找人?莫不是來找姑娘喝花酒的吧。”
蔡雲旗怔了怔,瞧著她嘴角處粘著的小胡子,有些無奈又有些滑稽——
“想什麽呢你,我怎麽可能。”
“我怎麽知道你可不可能——”
數日以來的委屈,在此刻的蕭一瑾心中全湧了上來,聲音裡帶著幾分酸楚幾分澀然“你又不理我,也不願意跟我說話,一見到我不是躲就是走,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麽能知道你怎麽想的。”
這人是在怪自己。
蔡雲旗心裡不是滋味兒的厲害,本想著前段日子的疏遠,會讓蕭一瑾斷了對自己的念想,卻不想變成了這人的心病。
可這難道只是蕭一瑾的心病嗎?自己不也一樣嗎?多少次想去見她,都被硬的壓住頂了回去。
蔡雲旗見不得她受委屈,這委屈的源頭竟還是自己造成的,這一刻滿腔的思念像潮水一般將蔡雲旗快要淹沒了。
猛地握住這人的肩頭兒,蔡雲旗軟下聲音,溫聲言語道:“我真的只是來找人的,你別多想,男子談事情不都得在這樣的地方嗎?再說了,咱們不過就是這段日子沒怎麽見面,莫非這樣你就懷疑我的人品了?”
聽著蔡雲旗耐心的跟自己解釋,蕭一瑾剛還扁著要哭的臉,這會兒就雨過晴天了,一雙大眼睛忽然忽然的,眼角微微上挑扯著他的衣角——
“我沒有不信你,我就是就是害怕——”
蕭一瑾的小女兒家姿態上來,嘟著嘴唇,讓蔡雲旗心裡猛地一動,喉頭不自覺的滑動,一股異樣的感覺再次升騰而起。
不過蕭一瑾,似乎沒有察覺到,反而賊兮兮的眨巴著眼睛,問道——
“這兒的姑娘漂亮嗎?”
剛還在為自己讓她受委屈而自責的蔡雲旗,頓時就被她這一句話拉了回來,別過頭去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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