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溜魚片,我好久都沒吃了呢。”
“那你就多吃些。”蔡依芙盛了碗湯放在一旁“日日盼夜夜盼,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以前夫君說你膽子大,我還不信呢,這回我可是領教了,往後你若再敢這般,我就拿把鐵鎖將你這屋子鎖起來,看你還敢這樣亂來。”
蕭一瑾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只是笑笑卻並不反駁。
咽下嘴裡的溜魚片,討饒道:“娉娉知錯,下次再不敢了。”
瞧著眼前這人彎起的眉眼,蔡依芙剛放下的心忽然又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這次去,可有見著我大哥嗎?”
一提起蔡雲旗,蕭一瑾眉間的笑容就倏的收斂起來,手裡的筷子也跟著頓了下,碗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挑動著——
“她——”
蔡依芙見她這樣,心猛地咯噔了一聲,該不會是——
當即多余的話也不敢再問了。
“先說那個了,咱們還是先吃飯罷。”
此時的蕭一瑾目光在碗裡的飯粒上盯著,木質的筷子頭兒咬在嘴裡一下一下的碰著牙齒,腦海中卻蹦出了臨走前自家阿兄的囑咐——“就是跟你嫂嫂也不能說!”
低頭喝了口熱湯——
這可是阿兄叫我瞞你的——
“阿兄他們還在找,我呆在那兒也幫不上什麽忙,阿兄又擔心你一個人在府裡,於是就送我回來了。”
蕭一瑾垂著眼,說來也奇怪自小這瞎話說的也不少,可偏偏當著蔡依芙的面卻有些難開口,也是她平日裡待人太過真誠,所以自己這會兒才會這般心虛吧。
趕忙便將話題岔開,問道——
“這段時間嫂嫂可還好?我瞧著你都瘦了。”
“整日擔驚受怕的你說我好不好?”蔡依芙不過是同她打趣罷了,隨後便擺了擺手,又出聲說道:“我倒沒什麽,就是爹娘前段時間來了家書,還問起了你呢——”
“爹娘來家書了?”
蕭一瑾差點兒就給米飯噎了一下,這事兒非同小可,若是讓爹娘知道自己一個人跑去了漠北,只怕明天就會差人把自己接回華南去了,自己可不想回華南去,她這次回來還有好些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那你怎麽說的?”
“能怎麽說,就說一切安好,讓他們二老不要擔心。”蔡依芙搖著頭“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是騙了上面瞞下面,一面在晉京跟人說你去了華南,一面又在信裡告訴爹娘你在晉京一切都好,老實講——我長這麽大都沒撒過這麽多謊,為了你,謊話都說盡了——”
“這一點我給少夫人作證!”蓁蓁歪過腦袋,頭頂兩邊的花苞頭顫了顫“小姐您是不知道,少夫人到後來連府門都不敢出了,就怕有人問起你呢。”
蕭一瑾望向蔡依芙,眼中露出許多愧疚,她能想象到蔡依芙不會說謊但又不得不說謊的模樣,的確也是為難她了——
“都是我不好讓嫂嫂擔心了,那這段日子嫂嫂應該都沒回過郡王府吧,不如明日,你就回去看看吧,我一個人在府上沒事的。”
還你一個人在府上?!
“可別——”
蔡依芙一把抓上蕭一瑾的胳膊——
“留你一個人在府裡我也不放心,明日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咱們倆還能做個伴兒。”
蕭一瑾抿了抿嘴,就等著自家大嫂說這句話呢,方才沐浴的時候就在盤算該如何才能去郡王府,雖說蔡依芙心性單純,可若是自己突然提出來,只怕也會有些奇怪——
與其自己提,不如她主動說。
蔡依芙可是絕不敢再留蕭一瑾一個了,上回就說兩人住一屋,她都能連夜跑走,這回讓她一個人留在府裡,指不定還要如何呢,萬一漠北的事情再來一次,自己可真是就死的心都有了——
蕭一瑾大概也能猜到蔡依芙在想什麽,掩面偷笑了幾下,看來自己的形象在蔡依芙心裡這回是全都毀了。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回去,郡王府上說是請了個新來的淮陽廚子,母親說他做的點心尤為一絕,正巧你也愛吃點心,明日咱們回去好好嘗嘗。”
“好,我都聽嫂嫂的。”
當晚,蕭一瑾就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起來——
火苗隨著窗外的微風,不時跳動,就像此刻蕭一瑾的心,不安的厲害——
到底是誰要害蔡雲旗?
郡王府外的人蕭一瑾不知道,那郡王府裡呢?
蔡雲旗如果出事,最得利的莫屬小安氏跟蔡雲哲,一直以來晉京的勳爵圈子裡對他們母子二人的正房身份就多有議論,若是蔡雲旗一死,那這二人不就可以徹底揚眉吐氣了?
再想到那次的春闈狩獵,怎麽會那麽巧的就讓蔡雲旗遇見了花豹呢?
這其中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仔細想想後來蔡雲哲的冷漠,想必那時候他就已經動了殺心吧。
蕭一瑾越想越氣!忍不住破口罵道——
“沒一個好東西!”
“小姐?”
蓁蓁掀了簾子,就瞧見自家小姐一副憤憤不平咬牙切齒的模樣——
“您怎麽了?”
蓁蓁一說話,蕭一瑾才猛地回過神來,搖了下頭,趿著鞋便下了床——
“我渴了。”
端著手裡的茶碗,蕭一瑾又陷入了沉思——
可話雖這麽說沒錯,但就以自己在學子監裡對蔡雲哲的了解,他就算有這個心,但也絕沒有這個力,不過一個十六七剛準備入仕的少年,狩獵場上使些銀子動動手腳倒是還行,可一旦出了晉京去,他的手還能伸的那麽長嗎?那裡可是漠北呢?現如今又在打仗,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真是他做的?只怕早就被人捅出去了吧?怎麽可能還過得這麽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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