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雲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轉過頭呆呆地看向平福——
“你——”
“少爺?是我,平福啊。”
慢慢的蔡雲哲似乎緩過神兒來了,原本怔楞的模樣,驟然間就陰雲密布,暴怒起來——
一把打開平福的胳膊,重重的把人推到在地,隨後站起身來,怒斥道——
“狗奴才!進來為什麽不稟報!我平常太給你臉是不是!!讓你連規矩都不守了!!!”
平福一個屁股墩兒摔在地上,怔楞的瞧著眼前暴怒的主子兒,小聲無辜,且小心翼翼的道:“爺,我剛才敲門了,也問聲兒了,您沒應,我瞧著燈是亮的,尋思您應該在屋裡,就進來了。”
蔡雲哲自然知道平福不是那麽沒規矩的人,剛剛不過是借機發泄罷了,這會喊出來,倒沒有剛才那麽慌了。
穩了穩心緒,轉過身——
“把椅子扶起來。”
“哎。”
平福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扶起椅子,又看了眼桌上空了的茶壺,道——
“主子兒,我去給您沏壺茶來——”
“不用,我方才喝過了。”蔡雲哲擺了擺手,坐回到椅凳上,手指緊緊的攥住椅凳兩邊的扶手。
這時平福才發現,今日的主子爺兒,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身體像篩子一樣不停地發抖,手指因為過度用力全都泛起了白尖兒,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上湧出,順著下頜滴落在胸口的衣襟處——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主子兒,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要不奴才去請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蔡雲哲抬眸深深的撇了眼平福,滾動著喉結做了吞咽的動作,顫著手指了指露著一道小縫兒的房門——
“去,把門拴上。”
“小的這就去。”
平福把離得近的丫鬟全攆開了,探著頭左顧右盼的瞧了半天兒,確定了沒人,才收回身子,將門拴緊。
“主子爺兒,門栓好了。”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左右我都看過了,沒人。”
蔡雲哲之所以喜歡用平福,就是因為他不僅聰明還謹慎,一句話吩咐下去,就懂得舉一反三的道理,不用自己再多費唇舌。
“我今日去赴酒宴時,太子已經喝多了——”蔡雲哲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是無意透露,還是有意拉我下水——”
說到這兒,只見蔡雲哲的神色驟然惶恐起來,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瞧著平福,一副駭模樣,傾身過去——
抬手掩在唇邊:“他要殺了蕭維丞。”
平福嚇得連忙向後踉蹌退去,驚恐無比道——
“他要殺——”
“你喊什麽!”
蔡雲哲猛地站起身,跨步上前死死的捂住平福的嘴。
平福雖是個下人,可也明白其中利害關系,先不說那蕭小將軍打了多少勝仗有了多少功績,就是一點兒——他可是郡王府的乘龍快婿啊!
跟太子怎麽說也是能沾到邊兒的親戚,太子他怎麽能動這個心思呢!
“爺兒,那您說怎麽辦啊?蕭小將軍可是小姐的夫婿啊——”
“我怎麽辦?我能怎麽辦!!誰讓他蕭維丞當初不識好歹得罪了太子!我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蔡雲哲一臉猙獰的甩著袖子“我到現在連太子的意圖都弄不清,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若真是鐵了心要拉我下水,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平福聽著蔡雲哲的話兒,心裡頓時一驚——
“若是蕭小將軍真的死了,小姐不就成了寡婦了?那、那您又怎麽辦呢?”
蔡雲哲走進了一個左右為難的境地,一方面他不願意自己的才嫁過去的妹妹當寡婦,可另外一方面他也不願意得罪太子——
那可是未來的一國之君啊!得罪了他,別說自己,就是整個郡王府都要跟著遭殃的。
“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想想——”
平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定定的站在原地,額頭上也開開始冒汗。
“有了!”
蔡雲哲突然重重的捶了下手。
“爺兒!”
“今日我頭疼病犯了,哪兒都沒有去,早早的熄燈歇下了!”蔡雲哲用力的扯了扯平福的胳膊“記住了嗎!?誰問都這麽說!”
平福頓了頓,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隨後才點頭說道:“記住了。”
此刻的蔡雲哲,連伺候丫鬟都沒有叫,低著頭就把身上的衣服扒拉下來,吹了燈直接鑽進被子裡——
不論哪邊兒的渾水他都不想趟,他隻願自己不要被拖下水就好。
夜色迷茫,屋頂處一個身手矯健輕功了得的人,飛身急下。
千瑞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爺!爺!”
“寶哥兒!寶哥兒!!”
素雨瞧著他這般焦急,忙說道——
“寶哥兒還沒回來呢,你這是怎的了?”
“還沒回來!!”千瑞的呼吸急促,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我去找她!!”
“哎——”素雨連忙拉住千瑞“你知道哥兒在哪兒嗎?就去找,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再等!就來不及了!!!”
素雨拉不住千瑞,話也沒說清楚,只見他這般心急,揣著手也不禁焦灼起來——
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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