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鹹淡淡道:“道友來皇城,所為何事?”
背劍道人轉向了巫鹹:“仙盟來為清州事,討個公道而已。”
巫鹹深深地望了眼道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道友入山海閣。”
帝朝之中不乏仙盟的眼線,開啟“始帝陵”之事一出,仙盟便已經得到了通知。他們立馬意識到,始帝陵和玉皇寶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或許能夠將帝朝打入塵埃。在四宗之中,昆侖其實是不願意涉入此事的,因為對他們而言,即將進行的仙盟盟主更替最為重要。可蓬萊將元綏可能存在的消息轉給了佛宗、儒宗之後,三宗齊心逼上昆侖劍宗,將“仙盟盟主之爭”轉入到“始帝陵”之事上,誰家弟子得了玉皇寶籙,誰仙盟盟主之位便落到誰家手上。
“其實這件事情對我等而言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壞處。”昆侖天墉城寶閣中,一位掌劍長老沉聲開口,“神魔之土早已經無法催生神魔了,我等為了維系仙盟之爭,幾度使用秘法,可那樣有傷人和不說,還耗費極多的寶材。三宗求變,那就讓他們變!”
“過去始帝許下千秋誓願,才得青帝之賜。只可惜始帝至死都不曾踐行誓約,玉皇寶籙恐怕也不再獨屬於帝朝了。我等若是持有玉皇寶籙,可辟新朝!”
“只是那三宗怎麽聯手了?”
“有利則合,如此簡單。仙盟盟主不可能三宗同坐,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過是一戳就破的白紙。”
“是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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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神司山海閣。
頭戴黑色十二旒冕冠、身著玄色裳冕服的神啟帝在披甲士的簇擁下邁入了幽暗沉寂的大殿中。靈山十巫坐在兩側的銅案後,而那背劍道人則是停止著脊背立在中央,好似一柄鋒銳的劍。
“皇帝陛下。”背劍道人的語調算不上恭謹,甚至還藏著幾分倨傲,他轉身望著神啟帝,“大秦敕封諸神,我等並不想阻攔。只是清州神龕生邪,以百姓為血食,這要如何解釋?”
神啟帝努力地站直身子,在那道人偉岸的身影中,他感知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他拿出了當皇帝的威嚴:“清州之事是個意外。”
“真是意外嗎?大荒十二州只有清州會出意外?”道人狀若隨意地說了一句。
“閣下要如何?”巫鹹一眼便看穿了道人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詢問。
“聽聞大秦即將開啟始帝陵寢?千年前,始帝大興厚葬,發四十萬民夫於蒼梧山北麓造陵墓,穿三泉,深不可入……”
巫鹹不耐地打斷了道人的話語:“仙盟要入始帝陵?!”
背劍道人笑了笑,沒有多言。
巫鹹冷哼了一聲:“閣下何必說得那樣冠冕堂皇?仙盟如今還要大義在?”
被巫鹹譏諷,背劍道人也不生氣,索性將端著的架子一放,大喇喇問道:“不可嗎?”
巫鹹眼中閃過了一抹冷光,始帝是何其英偉的人物?難不成仙盟的人入了陵墓還能討到好處?他冷笑了一聲道:“自然可以。”
神啟帝雖然也來到了山海閣,可作為帝國的主人,他連個插話的機會都不曾有,等那道人看也不看他便揚長而去的時候,他內心的怫然不悅到了極點,猛地盯著巫鹹道:“先生為何允許仙盟進入始帝陵?”
巫鹹理了理衣裳,慢條斯理道:“不讓他們入始帝陵,他們就要徹查余下十一州的神龕,陛下覺得,經得起仙盟調查嗎?”
第23章
“帝朝行事偏激,仙盟也不是個好東西!”怒斥聲從議事廳中傳出。嬴夢槐的府上,一臉不悅的家臣啐了一聲,惱恨仙盟的趁人之危。在道人與巫鹹談妥後,消息便陸陸續續傳到了皇女皇子府,知會他們對手正在逐漸增多。
“玉皇寶籙乃青帝賜予我大秦始帝陛下的神器,跟他們仙盟有什麽關系?連這個都要搶嗎?”
“有什麽不用爭呢?”師長琴聽聞同道們憤憤不平的聲音,搖了搖鵝毛扇,微微歎了一口氣道。
“你是儒門出身,自然要替他們說話。”一位散修出身的幕僚冷笑道。
師長琴聽了他的話語,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道:“道友可不要平白汙蔑師某。眾所周知,儒門以及佛門是入世的宗派,弟子不曾像蓬萊、昆侖那般聚居,雖號稱儒門出身,可是法脈眾多,各為其主,互不相乾。”
“就當是一回磨礪吧。”嬴夢槐溫聲開口,“我乃大秦子孫,若是入了始帝陵,可得先祖之庇護。這是我們的優勢。”
“這回要爭‘玉皇寶籙’,還要爭那無上的寶座。”師長琴想了一會兒,又問,“要請鏡知道友相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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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照耀下的荒野,闃無人聲。
丹蘅躺在了稻草垛上,翹著腿,雙手枕在了腦後,像是遊蕩累了的閑人。
不同的地方,總有人說著一樣的事情。
譬如此刻,尾隨著丹蘅而來的曲紅蓼就立在了稻草垛下方,她逆著日光望向了灑脫的丹蘅道:“仙盟與帝朝達成了協議,也能進入始帝陵了。這回仙盟盟主之爭也落在了‘玉皇寶籙’上。”
“怎麽?一個神魔戰場的功數不足夠攀比了嗎?”丹蘅連眼都沒有睜,她的語調懶洋洋的。行走於山川草木間,周遊在草莽鄉民間,她很是快活自在,像是一尾自由的魚,是瘋了才會去管仙盟那些烏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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