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她而言,是一個信號,她需要探問。
凌挽蘇發現自己的反問不起作用,梁真已經篤定自己知情。
她想這是個機會,可以借此套出真相來。
然而念頭一起來,她便放棄了。
她不該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對一個孩子耍手段。
這樣得來的答案,沒有意義。
梁見舒既然不告訴她,證明這些事不是可以隨意說出口的事。
也恰恰證明,離梁見舒把她完全當成自家人,還早著。
“小真,關於你的事情,你媽媽很少談及。我跟她在一起時,介意過你是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如果親生,她卻不敢承認,對外說是領養,甚至騙我,我肯定不能忍受。”
凌挽蘇與梁真平視,柔柔笑著,聲音暖如春陽,“她隻向我保證過,你不是她的孩子。除此之外,無論是你介意還是不介意的事情,她都沒有多跟我透露過一句。你不用緊張,你媽媽會保護你的一切隱私,不會因為我跟她的感情而隨意袒露。”
只是陰差陽錯地,她自己沒沉住氣。
梁真原本猜她早知道了,才會問起,已經做好精心聊下去的準備。
建起的堡壘兀然沒了用處,被一句又一句的溫柔碾碎,她頓時有些無措。
凌挽蘇的話是無心的,而自己露出了馬腳。
她冷靜下來,仍然不信凌挽蘇,只是在掩飾罷了,說得好聽。
“真的嗎?我還以為媽媽什麽事都告訴你。”
“不會。”凌挽蘇坦白:“她不喜歡說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問了。”
“凌阿姨有想問的事情嗎?說不定我知道呢。”梁真重新變回乖巧禮貌的表情。
這似乎是個巨大的誘惑,可以讓她更接近梁見舒。但,算了。
凌挽蘇笑:“暫時沒有。”
梁真也笑:“以後有的話可以問我,就算我不知道,也會幫凌阿姨悄悄打探,保證不說出去。我們今天的對話,凌阿姨能不能也不跟媽媽說?”
“好,謝謝你。放心,我們互相保密,我不會告訴你媽。”
凌挽蘇朝她眨眼。
“是一句也不要說,包括我問您的話。”
“當然啊。”她的強調讓凌挽蘇有些莫名。
站起來,走到桌前看到梁真剛剛在寫的作業,誇獎說:“你的字真好看,下功夫練的嗎?”
“沒有,一年級我就是班裡寫字最好看的小朋友,總被老師誇。後來信心滿滿,就越寫越好了。”
凌挽蘇被凡到了,“你天賦異稟。”
梁真便說:“聽說媽媽小時候寫字不好看,練字吃了很多苦,常被打手心。”
凌挽蘇瞪大眼睛:“誰打她?”
梁真給了她一個眼神,兩人暗號對上,就明白了。戴鳳。
凌挽蘇還沉浸在對小梁見舒的心疼中,就被問起:“凌阿姨,你跟媽媽認識有什麽契機嗎?或者說,你是怎麽喜歡上媽媽的?”
這樣的問題讓凌挽蘇有些警惕,跟高中生聊愛情,不會激起她的戀愛心思吧。
梁真無辜:“不能說嗎,我只是很好奇。”
“碰巧吧。”
凌挽蘇簡單概況:“她對紅色比較敏感,我那晚恰好穿了身紅色裙子,喝醉跑過去找她聊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還好,她那晚不覺得我的裙子難看。”
可能當時光線比較暗,那個紅已經改了許多。
梁真眸光一閃:“紅色裙子?”
“是啊,那晚穿著小禮服。”
看著別處想了一會,梁真笑起來:“這樣啊,那就是緣分啦。媽媽不喜歡別人穿紅色裙子,小學時候過兒童節,表演節目我穿過一回,她到現場就走了。讓阿姨轉告我,衣服換了再回家見她。”
凌挽蘇皺眉:“真的是因為裙子嗎?”
梁見舒怎麽會討厭紅色討厭到這個地步。
“是,後來我問過,她說不好看。”
梁真說到這裡垂下眸:“那次我很懊惱,我穿的是別的顏色就好了。好不容易媽媽有時間,好不容易她願意去學校看我,因為我不好看,媽媽就走了。”
“不是你不好看,是她自己受不了那個顏色,跟你沒關系。你知道的。”
凌挽蘇又心疼起小梁真,“當然她問題也很大,沒有好好跟你解釋,直接就走了。她有事做事欠妥,連我都生氣,以後我們一起糾正她。”
“好啊。”梁真重新微笑,“所以我才驚訝啊,凌阿姨穿紅色裙子,媽媽居然還能繼續跟你聊下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凌挽蘇也納悶起來。
跟梁真吃晚飯前,凌挽蘇發消息問梁見舒晚上怎麽吃。
隔了四十分鍾,飯都吃完了,梁見舒打電話回來,說還沒吃,忙完再考慮。
凌挽蘇惱她不愛惜身體,“怎麽能不吃,你中午吃得也不多,你餓不餓?工作好辛苦,休息日不能休息,還不能按時吃飯。你累嗎?會不開心嗎?我都生氣了。”
“挽蘇。”梁見舒含著笑音喊。
“嗯?”
“你說過的,不要共情資本家,會變得不幸。”梁見舒逐字複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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