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啊她姑。”程媽的臉出現在視頻裡，化著淡妝，笑容溫婉。

　　“新年好新年好。”姑姑滿面紅光，激動萬分地說：“嫂子，諾諾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嗎？！”

　　程諾呼吸一滯。她可沒說是男朋友！！！

　　“什……什麽，男朋友？？？”程媽驚疑不定的聲音穿透屏幕。她是知道程諾性取向的，之前聽說程諾交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分了，怎麽現在就變成男朋友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估計也是剛交沒多久吧，所以她才沒有跟你們說。你等會兒啊，她在我家呢，你自己問她。”姑姑將程諾拉過來，讓她出現在視頻裡。

　　“媽……”程諾笑容僵硬地跟視頻裡的程媽打招呼。

　　程媽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瞟了眼她旁邊的姑姑，問她：“諾諾，你交男朋友了？”

　　姑姑一家三口都在盯著她等她回話，程諾頓感亞歷山大，暗暗醞釀說辭，盡量用只有她和程媽能聽懂的密語說：“其實就是之前那個，前不久剛複合。”

　　一石激起千層浪。

　　姑姑：“什麽之前那個，諾諾，你之前就談過一個了？怎麽都不跟姑姑說啊！”

　　趙斯年：“姐你之前談過戀愛了？？？”

　　姑父：“談過就談過唄，你們這一老一小大驚小怪的幹嘛，看諾諾都不好意思了。”

　　程諾用力咬了咬嘴唇。

　　她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看到視頻裡程媽沉下來的臉色，心裡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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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姑姑家時，天已經暗下來了。

　　程諾坐在副駕上，揉著眉心，整理複雜的心情。

　　“姐！”趙斯年從另一頭上車，興奮地晃她手臂，“你說你在朋友家借住是騙我的吧？那一定是你男朋友家對不對？你還騙我是個女的！”

　　程諾掀開眼皮，想反駁，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嘴巴動了又動，最後只能默認，並低聲威脅他：“不許告訴姑姑和姑父。”

　　“不說不說。”趙斯年做了個嘴巴上拉鏈的動作，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樣開心，“那你這位男朋友……”

　　“不說這個了好嗎？我有點累了。”程諾打斷他。

　　不說程諾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剛才場面一度失控，面對姑姑一家三口七嘴八舌的逼問，她只能含含糊糊應對，到現在姑姑他們還以為她交的是個男朋友。

　　她不想再對趙斯年撒謊了，好累。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趙斯年怕她不高興聽話地不再問了，插上鑰匙，又有點不死心，“那我等下送你回去，能跟他見個面嗎？”

　　“……”程諾靈機一動，說：“先不回去了，你送我去個地方吧。”

　　“什麽地方啊？”趙斯年發動車子，絮叨個沒完，“這麽晚了你不回去，姐夫要是知道了會擔心的吧？你要不要跟他說一聲。”

　　這就成姐夫了？

　　程諾撫了撫額，心累地說：“我就是要去見你‘姐夫’。”

　　晚飯時間，林亦言又發了條消息過來，說是要加班，讓她吃完直接回家等她。

　　程諾現在心情有點亂，不想回家。她把地址告訴趙斯年。

　　趙斯年按照導航把車開到了光影，看著門口巨大的招牌問她：“姐，姐夫是做影視行業的嗎？”

　　這麽短時間趙斯年已經把“姐夫”這個稱呼叫順嘴了，程諾一開始聽著還有些別扭，這會兒突然覺得還挺好玩，唇角微彎，無可無不可地回了句“差不多把”，叮囑他開車小心，打開車門，下了車，等他開走了，才轉過身。

　　第二次來了，沒有林亦言帶她，程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進去。她怕打擾林亦言工作，沒有馬上給林亦言打電話，直接推開玻璃旋轉門。

　　“程諾？”

　　剛踏進大廳就聽到有人叫她，程諾循著聲音找過去，看到了小嶽，眼眸微亮：“小嶽姐！”

　　小嶽抱著兩個紙箱向她走來：“你來找言姐嗎？”

　　“是啊。”程諾挽了挽頭髮，貿然前來有點不好意思，“她還在加班，我想來看看她，不知道可不可以上去。”

　　“有什麽不可以的，言姐要是知道你來肯定很高興。”小嶽騰出一隻手熟稔地來挽她胳膊，去跟前台打了招呼，帶她進電梯。

　　程諾瞥見她懷裡的紙箱，問：“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就兩個空殼，不重的。”小嶽輕松將空紙盒拎起來，笑嘻嘻地說：“剛剛在整理嘉文粉絲送的禮物，發現好多包裝都沒拆，我就到一樓倉庫找了兩個紙箱，想把它們分開裝起來。”

　　“這樣啊。”並不關心沈嘉文收了粉絲什麽禮物，程諾附和一聲，迫切地問她：“林亦言現在在忙什麽呀？都忙一天了。”

　　“應該是在看藝人培養計劃書和合同吧，徐總出差了，言姐就只能代替徐總來加班了。”小嶽把紙箱放地上，話鋒一頓，說：“不過我下來的時候，看到有個女的進了言姐辦公室。”

　　“女的？”

　　“好像是……徐夢露。”

　　程諾笑容淡了些：“徐夢露？”

　　“對啊。”小嶽拍掉手上的紙屑，表情疑惑，“我當時就覺得挺奇怪，徐夢露又不是言姐帶的藝人，她來找言姐做什麽？”

　　“……”

　　電梯鏡子映出程諾一張素淨的臉，臉上沒有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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