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言坐直身體，收斂了神色，思忖著，言歸正傳：“沒什麽好介意的，你姑姑好久不見你了，你去她家吃頓飯，應該的。”

　　“其實我剛剛可以跟姑姑說帶你一起去的，但是我想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亦言聽了半天才聽懂她在糾結什麽，拉著她纏在一起的小手，說：“沒有關系。你還沒有告訴你姑姑我和你的關系，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歡女生，要是貿然帶我過去，他們一時半會兒可能也接受不了。你剛剛沒有提是對的，我明白你的顧慮。”

　　程諾張了張嘴，啞然。林亦言說得都對，她確實沒有告知家裡她們交往的事，而且姑姑不知道她是個les，所以電話裡她遲疑了。

　　“我是怕你心裡不舒服。”程諾手指扣她掌心，帶點討好的意思。

　　林亦言親吻她額頭，看她的眼神專注深情，聲音不疾不徐，說得很鄭重：“諾諾，我想要的是和你長長久久，並不急於一時。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見到你姑姑，還有你的父母。”

　　見家長嗎？程諾聽著她的憧憬，不由得笑了一下。

　　林亦言也跟著笑了笑，摸摸她頭髮，又摸摸她身上的毛絨睡衣，說：“今天是新年，去陪你姑姑吧，好好吃頓飯，開開心心就行，不用想太多，好嗎？”

　　程諾被她說動了，欣然說好。

　　半個小時後，趙斯年打電話過來說他到了。

　　程諾走到小區門口，看到那輛酷酷的越野車。

　　趙斯年穿著單薄的風衣靠在車邊，一邊哆哆嗦嗦跺腳一邊低頭玩手機。

　　程諾故意放輕腳步，走到他身後：“喂！”

　　趙斯年嚇得手機都掉了，剛想罵人，扭頭一看發現是程諾，一改臉色，笑出一口大白牙：“姐！好久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哪裡就又漂亮了，油嘴滑舌。”程諾衝他翻白眼。

　　趙斯年嬉皮笑臉地撿起手機，吹掉上面的灰塵，視線環顧一圈，說：“姐你怎麽搬到這裡住了，也沒聽你說過。”

　　程諾“唔”了聲，張口就來：“這幾天不是放假嘛，我室友回去了，我一個人冷冷清清不想住宿舍，就暫時借住在朋友家了。”

　　“什麽朋友，男的女的？”趙斯年露出想聽八卦的表情。

　　“當然是女的啦！”雖然是實話，但說的時候程諾還是心虛了一下下。

　　趙斯年“嘁”了聲，頓時興趣缺缺不再問了。

　　兩人上車。

　　趙斯年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圍巾：“姐你這圍巾真好看。”

　　程諾低頭一看，嘴角微微揚起，說：“是吧，我也覺得很好看。”

　　圍巾是林亦言的，她的洗了還沒乾，出門前林亦言親自為她圍上的，上面還散發著淡淡香味。程諾抓起來聞了一下，心裡暖暖的。

　　到了姑姑家。

　　程諾一進家門就被姑姑抱住了，姑侄倆好久不見，有說不完的話。很快姑父也下樓了，熱心地詢問她之前實習的事。

　　姑姑一家跟她都很親，程諾在這裡沒有任何不適感，只是姑姑太過寵她，總嫌她太瘦，不停給她塞水果和零食，生怕餓著她似的吩咐廚房早點準備午餐。程諾光吃這些都快吃飽了，又不好拂了姑姑心意，免為其難往嘴裡塞。

　　跟她聊了一會兒，姑姑起身去廚房查看。

　　姑父看著腮幫子鼓起的程諾，趁老婆還沒回來，端起桌上滿滿一盤零食塞進茶幾抽屜，給程諾遞眼色，示意她不要聲張。

　　程諾比了個“OK”的手勢，笑彎了眉眼。還是姑父懂她。

　　趙斯年捧著手機打遊戲，頭也不抬地說：“姐，我媽把你當豬養呢。”

　　“你才是豬。”程諾輕輕踢他一腳，想去洗下手，包裡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林亦言：我要去下公司，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程諾回了她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耳邊突然響起趙斯年的聲音。

　　程諾心裡咯噔一跳，下意識將手機按滅，震驚地看著拋棄隊友撲過來要跟她八卦的趙斯年。

　　她就看了下手機，怎麽就暴露了！！！

　　擔心趙斯年看了什麽不該看的，程諾緊張得張著嘴忘了要回話。

　　“諾諾你談戀愛了？”

　　“諾諾談戀愛了！”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分別來自姑父和姑姑。

　　姑父驚奇地望向程諾，姑姑剛才廚房出來，手上水還沒擦乾，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激動地握住程諾的手：“什麽時候談的？怎麽也不跟姑姑說一聲呢！”

　　“我……”看著眼前三張充滿期待又熱切的笑臉，程諾實在不忍心騙他們，頭微低，“是談了。”

　　姑姑一個勁拍她手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是你們同學嗎？還是你實習碰到的同事？長得什麽樣啊，有沒有照片快給我們瞧瞧！”

　　是不是只要聽到子女談戀愛，長輩的問題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程諾有點招架不住，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爸媽知道了嗎？”姑姑又問她。

　　程諾搖頭。

　　“你這孩子怎麽連你爸媽都不告訴！”姑姑掏出手機。

　　“姑姑，你等等——”看到姑姑登陸微信點開她媽的頭像，程諾想要阻止。

　　卻還是慢了一步。

　　姑姑很快就和程媽連上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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