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程諾心焦如焚,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跟那醫生聊了很久。”林亦言手指拂過她發紅的眼角,小心觸碰那處脆弱的皮膚,聲音放輕了些,“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就讓醫生給我開了瓶安眠藥,但是趙越非要小題大做,擅作主張讓醫生又給我多開了這瓶,沒什麽用,純粹是在浪費錢。”
她說得像很那麽回事,程諾卻明顯聽出了問題,眉心一擰,說:“趙越老師又不是醫生,如果你真的沒有一點心理問題,醫生又怎麽會聽她的給你開這種藥?藥是能亂開的嗎?林亦言,你少糊弄我。”
“……”林亦言沒想到她邏輯如此清晰,一時間被噎住。
“林亦言!”程諾重重掐她掌心。
林亦言吃疼,敗在她執拗的眼神下,不得不如實坦白:“那段時候我確實想得有點多,醫生其實也是考慮到我以往的病史,怕我心理負擔太重會再次犯病,所以才給我開了那瓶藥,並沒有說非吃不可。事實證明,我也不需要吃這個藥。至於那瓶安眠藥……你別看上面數量寫了五十,都是嚇人的,醫生當時隻給我開了一周的量,我吃過一兩次,發現沒什麽效果就沒再碰過了。”
程諾在她說話時又拿起了那瓶安眠藥,倒出裡面所剩的藥片,數了數果然只剩下五顆,和她說的完全相符,可還是懷疑,還是不放心:“那你……”
“我沒事。”林亦言雙手圈住她,嘴唇碰碰她臉頰,接觸到她泛著水光的雙眸,頓了頓,又說:“雖然那段時間經常睡不著覺,但是我都克服了。我真的沒有騙你,諾諾,自從你願意放下戒心,願意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我就沒也再胡思亂想了。我們在一起這三天,你有發現我失眠過嗎?”
程諾順著她的問題仔細回想,搖頭。
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根本沒有機會發現!
假期三天她們一日未歇,程諾每次都累得先睡著了,又怎麽知道林亦言會不會失眠?
林亦言從她眼裡捕捉到一絲幽怨和懷疑,啞然失笑了下,給她提議:“要不,今晚你看著我睡?”
程諾下巴繃緊:“那萬一你要裝睡,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失眠?”
“……”林亦言哭笑不得,將她抱緊些,嘴唇擦過她耳朵,低聲,“諾諾,你就是我的藥。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永遠都不會再失眠。”
這些聽起來像是土味情話的話,林亦言說得無比虔誠。
程諾稍稍抬眸,與她四目相對,看到她眸底閃爍的微光,像是看到她失眠時脆弱無助的樣子,一陣心疼。
忍不住摸摸她的臉,手指順著她精致的五官描繪,最後輕碰她眼皮,程諾問她:“失眠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啊?”
問完才意識到這是句廢話,自己平時偶爾睡不著都難受得不行,更何況林亦言夜夜失眠,到需要借助安眠藥的程度?想到這裡,程諾心口一陣窒息,心疼得難以附加。
林亦言輕描淡寫地說:“還好。”
程諾不信,捏拳捶她:“你就知道哄我。”
“……真不是哄你。”林亦言手掌握住她拳頭,放在唇邊親了親,看著她水光瀲灩的雙眸,看了很久,歎息般說:“睡不著還好,想你的時候,才是最痛苦的。”
程諾聽得心裡一陣陣抽疼起來,嘴角一撇,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林亦言其實不太想在她面前示弱,看她心疼,自己也跟著心疼,溫柔地親親她發頂,手一下下輕拍她後背,用這個動作告訴她,自己已經徹底沒事了。
程諾仰起臉來,看著她也不說話。
“還不肯相信我?”林亦言手指刮過她鼻子。
程諾搖搖頭,又看了她幾秒鍾,一隻手勾住她脖子,將她往下拉了拉,主動把唇送上去,輕輕地吻她。
羽毛般輕掃而過,癢癢的熱意從緊貼的唇瓣傳遞到心底,林亦言能感覺到她小心翼翼的呵護,像是一種安撫,無聲的心疼。
心裡酸酸甜甜的,林亦言抱著她轉了個身,將她放倒在床上,溫柔回吻。
如果不是這兩瓶藥不小心被程諾發現,林亦言甚至不願去回憶那段灰暗的時光。沒有程諾的日子,她過得完全不像自己,白天在外拚命工作,一回到家,看到房間裡程諾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想到程諾對她的厭煩、冷漠、無情,便會整宿整宿地失眠。
她沒有吃那些安眠藥,一半是因為沒效果,另一半原因,其實是在變相懲罰自己。她想用徹夜難眠的痛苦讓自己忘掉程諾,可越是這樣,越是忘不掉。
如果程諾一直不肯原諒她,她的情況或許會變得更遭。她從來沒想過後果,她近乎放縱地折磨自己,仿佛上了癮。
還好她都克服了。
還好她沒有放棄,程諾最終原諒了她,願意給她重新交往的機會。
此時此刻,程諾就在她身邊,在她身—下,在她呼吸之間。
真好。
程諾就是她的良藥,藥到病除。
空氣越來越熱,吻也變得越來越黏—膩。
考慮到她身體狀況,林亦言不敢親得太過火,放開她嘴唇,給她新鮮空氣。
程諾卻用腿勾住她的腰,眼角染著薄紅,被吻得微腫的嘴唇發出細細的請求:“我想做。”
林亦言一怔,瞥見她眸底跳躍的火光,心也跟著滾燙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