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言不做聲。

　　程諾不明所以地抬起頭，見她並沒有在看自己，順著她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落地窗邊搖搖欲墜的窗簾：“……”

　　深色的面料上印著幾個清晰的抓痕，窗簾布還是完整的，只是掛鉤壞了好幾個，是程諾承受不住時，不小心給拽壞的。

　　好羞恥……

　　程諾掩面不想見人了。

　　林亦言低笑著拿開她手，深色的眸底蓄著幾分曖昧，看她羞紅的臉頰，輕聲說：“得換個結實的掛鉤才行。

　　“……別說啦！”程諾捂住她惱人的嘴。

　　做的時候很累，卻能睡得很香。

　　新年第一天，天朗氣清，暖融融的太陽映入房間，很適合賴床。

　　吵鬧的手機鈴聲響徹整個房間時，程諾還不願醒來，她雙手在被子裡摸索，尋到溫暖的源泉，身體不自覺貼近，把頭埋進那片柔軟裡，裝作什麽也沒聽見。

　　奈何手機太煩人，停了又響，不讓人安眠。

　　林亦言也被吵醒了，上半身動了一下，懷裡的人以為她要走，用力抱住她，嘴裡細碎地哼著什麽，聽不清。

　　林亦言吻了吻她頭髮，拍拍她後背，等她身體放松下來，才伸手去摸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上備注的“姑姑”兩個字，林亦言愣了一秒鍾，反應過來是程諾的手機，低眸，借著手機亮光，捏捏那只露在外麵粉色小耳朵：“你姑姑電話。”

　　程諾又哼唧了幾聲，一條光滑的手臂慢吞吞從被子裡鑽出來，想去拿手機，摸到的卻是林亦言的手，乾脆就這麽握著，閉著眼懶懶“喂”了一聲。

　　“怎麽沒聲音啊？”聲音有點啞，軟綿綿的勾人。

　　都沒接通怎麽有聲音，林亦言快被她笑死了，幫這小懶豬劃開接聽，把手機貼在她耳邊。

　　手機裡終於有了聲音：“諾諾啊，你醒了嗎？”

　　程諾唰地睜開眼睛，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對著話筒喊人：“姑姑！”

　　姑姑聲音親切喜慶：“誒，是我。我昨晚睡得早都沒看到你消息，給你發了紅包你也沒收，我就猜你一定還在睡，是不是我打擾到你睡覺啦？”

　　“不是不是，我也剛醒。”程諾翻身坐起，摸摸緊巴巴的喉嚨，說：“這麽早打給我，什麽事啊姑姑？”

　　“快中午了還早呢，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喜歡睡懶覺。”姑姑笑罵了一句，才切入主題，“這不是元旦嘛，我聽你媽說你沒回家？今天過來吃飯唄，一會兒我讓你弟過去接你。”

　　“吃飯？”程諾一愣。

　　姑姑：“是啊，正好你姑父今天也在家。諾諾，從上次開學到現在，你好久沒來姑姑家了吧？姑姑都想死你了。”

　　程諾：“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姑姑……這學期我幾乎都在實習沒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姑姑快言快語，“前段時間你忙，所以姑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你媽不是說你實習結束了嘛，又剛好放假，你就過來唄，我讓家裡阿姨多做些你喜歡吃的菜，家裡的阿貓阿狗我也讓人關起來了，毛收拾乾淨了，地板也拖了好幾遍，你不用擔心過敏哈。”

　　程諾從小就對貓狗毛發過敏，偏偏姑姑喜歡養這些小動物，所以她每次去姑姑家，姑姑都得讓人把家裡裡裡外外徹底打掃一遍，可以說是很寵她了。但是好麻煩。之前有一回也是遇到放假，姑姑讓她去家裡住，她覺得麻煩拒絕了，這次要是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畢竟姑姑都讓人把一切收拾好了。

　　彎彎唇角，程諾說：“好吧，我一會兒過去。”

　　姑姑樂呵呵說：“那你快起來洗漱吧，我上去喊你弟起床去接你，這小王八蛋懶得要命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在睡。”

　　程諾感覺自己也莫名中了一槍，訕訕地摸摸鼻子，說：“不用了姑姑，我自己坐車過去就好了，你就讓他睡吧。”

　　“睡什麽睡，一天天就知道睡。你不用覺得麻煩，他是你弟，他不接你誰接你。”姑姑一邊數落兒子一邊上樓，“咚咚咚”腳踏樓梯的聲音聽著格外清晰，接著是開門的聲音，最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低吼，“趙斯年，你給我起來！”

　　程諾還聽到她表弟趙斯年不滿的嘟囔：“媽你幹嘛？進來也不敲門，我衣服都沒穿！”

　　姑姑：“敲什麽門，你是我生的我還不能看了是吧？”

　　趙斯年：“我都成年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嗎？！”

　　姑姑：“隱私什麽隱私，快起來，穿衣服去接你姐過來吃飯。”

　　趙斯年：“我姐？”

　　程諾：“……”聽著他們母子倆吵來吵去，人也徹底清醒了。

　　掛了電話，程諾放下手機時，聽到林亦言的點評：“你姑姑一家很有趣。”

　　“是啊，你別看他們吵得厲害，其實我姑姑很疼斯年的，哦，就是我表弟。”程諾說到這頓了頓，小心覷她臉色，欲言又止地說：“你會介意嗎？”

　　林亦言不解：“介意什麽？”

　　“就是，我等下要去姑姑家吃飯，留你自己在家。”

　　“你怕我一個人寂寞？”

　　“我就去半天你有什麽好寂寞的。”

　　“半天也挺久了。”林亦言說得煞有介事，腦袋輕輕蹭她脖子，好像真的一分鍾都離不開她的樣子。

　　程諾被她蹭得有點癢，想笑又繃住了，小拳頭捶她：“你少來，我說正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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