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忙拉了把椅子過來讓她坐下，瞥見桌上的鬧鍾，七點還沒到：“這麽早你起來做什麽？”

　　陳冉撅著屁-股，蔫蔫地趴在桌上，說：“被尿憋醒的，昨晚喝太多了，想上廁所。”

　　“那我扶你去廁所？”

　　“剛剛摔那一下尿又憋回去了，我緩一緩一會兒自己去，你不用管我了。”

　　程諾看她摔得好像也不是很嚴重，徹底放下了，爬回床上把被子疊了。

　　距離鬧鍾響還有二十多分鍾，但被陳冉這麽一鬧程諾也沒了睡意，乾脆起來洗漱。

　　陳冉上完廁所出來洗手，程諾往旁邊挪了挪，從鏡子裡看她：“你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還好啊，摔那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陳冉漫不經心地說。

　　程諾吐掉嘴裡的泡沫，手指點了點她腦袋，說：“我說的是這裡。昨晚叫你你不醒，醒酒藥都沒吃，你不覺得難受嗎？”

　　陳冉才想起來昨晚自己酩酊大醉的事，拍了拍腦門，說：“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昨晚居然喝醉了！”

　　程諾看她也不像是難受的樣子，舔了舔濕潤的唇角，小心試探道：“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

　　陳冉揪著頭頂翹起來的一縷頭髮，邊回憶邊說：“我就記得我跟她們玩遊戲來著，我手氣太差了老是輸，被罰了好多酒，我都要喝吐了。”

　　“然後呢？”

　　“然後就被你拉走了呀，後面就不記得了。”

　　那就是斷片了。

　　陳冉完全不記得自己見過林亦言樣子，程諾心中一喜，沾著水的手摸摸她毛躁的小腦瓜，幫她撫平那根不聽話的頭髮，耳提命面：“下次別喝這麽多了，你都不知道你酒品有多差。”

　　陳冉一把抓住她的手，問：“我沒有當眾表演什麽脫-衣舞吧？”

　　程諾“噗嗤”一笑，手指刮刮她臉蛋，說：“你要是敢表演脫-衣舞，我早給你錄下來了。”

　　陳冉被她手凍得吸了口涼氣，如釋重負地拍拍胸口，說：“沒有就好。下次再讓我喝我打死也不喝了，那麽難喝。”

　　“你知道就好。”

　　程諾扯下毛巾擦掉臉上和手上的水，把毛巾掛回去時，突然瞥見樓下一閃而過的一抹紅。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等陳冉晃晃悠悠進了裡面，踮起腳尖，定睛一看。

　　那輛紅色小車就停在樓下歪脖子樹下，防窺玻璃在朝陽的映照下泛著柔光，看不清裡面的景象。

　　程諾認出了那是昨晚林亦言開來接她們的趙越的那輛車，但不能確定車裡的人是不是林亦言。

　　她也不敢高聲大喊，怕被陳冉聽到。

　　“叮咚——”短促的信息提示音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

　　程諾掛好毛巾，離開陽台走進室內，拿起桌上充電的手機，上面有條新消息。

　　【林亦言：看到你了，今天怎麽起那麽早？】

　　程諾訝然，望向陽台方向。

　　車裡的人果然是林亦言……

　　程諾沒有回復消息，放下手機，坐在書桌前開始護膚。

　　最後一道工序完成，程諾拿起包包，仰頭對著上鋪說：“冉冉我走啦。”

　　陳冉掀開床簾一角，雙眸一亮：“你今天化妝了？這個口紅色號很襯你膚色，好看。”

　　“是嗎？”程諾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忙拿起鏡子照了照。

　　其實也不算化妝，程諾就是塗了個素顏霜，想改善一下因為沒休息好略顯暗沉的氣色，抹了點唇膏防止嘴唇乾裂，僅此而已。

　　唇膏是淡淡的橘紅，是那天去給蘇菀選禮物時買香水贈送的，程諾看它保濕度不錯，隨手拿起來就抹了，抹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被陳冉一說莫名有些心虛，抽了張紙巾又給擦掉了。

　　“你擦掉幹嘛，那麽好看。”陳冉對她的行為很不理解。

　　程諾仔仔細細擦乾淨嘴唇，把沾了唇膏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面不改色地說：“突然想起還沒吃早餐，抹了也是白抹。”

　　陳冉不疑有他，放下下床簾補覺去了。

　　程諾最後檢查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又磨蹭了半天才出門。

　　時間尚早，宿舍大門前行人寥寥。

　　那輛紅色小車像是提前計算好了一樣，幾乎是程諾剛走到門口，車子不偏不斜地停在她面前。

　　車門打開，林亦言走了下來，蓄滿笑意的雙眸溫柔地望著她，語氣很輕：“早。”

　　“早……”要不是看她換了身衣服，程諾都懷疑她昨晚是不是在這裡蹲了一夜沒有離開過。

　　她離得有點近，程諾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玫瑰花的淡香縈繞鼻尖，順著呼吸一直鑽到人心裡去。

　　是程諾送她的那瓶“玫瑰荒野”的味道，林亦言天天噴。

　　程諾眼睛頓時不知道該看哪裡，左顧右盼，確定周圍沒有什麽熟人，才重新仰起頭看她，問：“你來幹嘛？”

　　林亦言沐浴在晨光裡，溫暖的陽光讓她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許多，細小的微沉在她纖長的睫毛上跳舞，她身體微微前傾，是一個邀請的姿勢，望著程諾的眼睛，輕啟唇，說得理所當然：“送你上班。”

　　程諾愣了愣，想起她之前說的要重新追求自己的話，但沒想到是這麽個追法……

　　難道林亦言打算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沒等程諾問出心中疑惑，林亦言已經為她打開了車門：“先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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