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都開了，再說拒絕的話也不合適。程諾隻猶豫了兩秒鍾，邁開腿鑽進了車裡。

　　林亦言從另一邊上車。

　　等到林亦言發動車子，程諾才想起來問她：“這好像是趙越老師的車吧？你開她的車了，那她怎麽辦？”

　　“她可以打的。”林亦言輕描淡寫地說。

　　程諾“啊”了聲，說：“這不好吧？”

　　前方道路開闊，林亦言開得平穩，抽空看她一眼，淡淡一笑，說：“沒什麽不好的，我跟她很熟。”

　　趙越上次還說跟林亦言不熟呢……程諾腹誹完畢，也不再多說，系好安全帶端正坐姿。

　　早晨的校園朝氣蓬勃，道路兩邊是綠油油的常青樹，陽光穿透擋風玻璃，給狹小的車子增溫添彩。

　　雖然車不是林亦言的，但這車裡卻盈滿了林亦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將程諾團團包圍。

　　眼前的一幕很熟悉，卻又很久遠，久到程諾想不起來，林亦言最後一次來學校接她是什麽時候。

　　她想起她們在一起時，林亦言也無數次這樣，帶著她穿過校園。

　　林亦言開車的時候很專注，而她總喜歡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一邊走一邊跟林亦言介紹經過的每一個建築物，每一顆花花草草。她不知道林亦言有沒有記住，但每次她滔滔不絕的時候，林亦言都會放緩車速聽她介紹。說到激動時，她會忍不住站起來，或者打開窗戶想要探頭出去。每當她如此，林亦言便會把車停下，故作嚴肅地教訓她一頓，看到她癟著嘴裝委屈，又不忍心，最後還得反過來哄她……

　　往事歷歷在目，當程諾驚覺自己原來什麽都沒忘記時，車子已經不知不覺停在路邊。

　　“吃早餐了嗎？”寂靜的空間裡，林亦言突然冒出一句關心的話。

　　程諾恍然回神，看向旁邊的林亦言。

　　與林亦言目光撞上，她心底一慌，垂下眼睫，摸摸平坦的肚子，小小聲：“還沒。”

　　“我也沒吃。”林亦言應該是沒有發現她剛剛走神了，手指從降下車窗伸出去，指著旁邊一棟建築，“那是三食堂嗎？我記得你帶我走過一次。”

　　程諾順著縫隙看過去，一時間竟想不起來是哪次帶她經過了，茫然地點了點頭。

　　林亦言視線落在她臉上，問：“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程諾還陷在剛剛的回憶裡沒有完全抽離出來，腦子裡一團漿糊似的，突然想不起來有什麽好吃的了，含混地說：“隨便吧，什麽都可以。”

　　林亦言乾脆不問了，反正也知道她喜歡吃什麽，邊解安全帶邊說：“那你等我一下。”

　　“嗯。”

　　林亦言去了不到五分鍾，就拿著買好的早餐回來了。

　　程諾看到她從袋子裡拿出一份小籠包、一個白面饅頭和兩杯豆漿，遲鈍的大腦嗡的一聲，終於想起來林亦言說的“走過一次”是哪一次了。

　　那次她當著林亦言的面吃小籠包，逼著林亦言吃，林亦言不肯，嫌她鬧，用嘴堵住她，最後兩個人接了個小籠包味的吻……

　　程諾突然覺得車裡有些高，不著痕跡地把車窗降下來一些。

　　林亦言沒有察覺她的小動作，問都不問就把小籠包遞給她。

　　程諾眼皮一陣顫動，伸手一推，說：“我不要這個，我要饅頭。”

　　林亦言詫異地看她：“你不是喜歡小籠包了？”

　　程諾心裡慌得一批，面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今天想吃清淡的。”

　　林亦言也沒問她怎麽突然變口味了，想都沒想把饅頭給了她。

　　“謝謝。”

　　程諾低下頭啃了口饅頭。

　　饅頭做得也不錯，甜甜軟軟的，就是沒什麽味道，尤其是當林亦言打開那份小籠包，濃鬱的肉香飄過來時，程諾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小籠包-皮肉厚，林亦言擔心湯汁流出來，秀氣地咬了一小口。

　　“咕嚕——”程諾拿起豆漿喝了一口，看著手裡的白面饅頭，欲哭無淚。

　　有點後悔了，小籠包真的好香(T＿T)

　　算了。

　　自己選的饅頭，哭著也要把它吃完。

　　程諾含淚啃著饅頭，啃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林亦言停了下來。

　　小籠包一共八個，林亦言隻吃了三個就不吃了，她把剩下的放進程諾手裡：“你吃吧。”

　　程諾一愣，看著被塞進手裡還熱騰騰飄香四溢的小籠包，十分懷疑林亦言是不是會讀心術，不然怎麽知道自己很想吃？

　　雖然小籠包真的很香，程諾恨不得一口一個全部吃光，但她還是象征性地問：“你怎麽不吃了？”

　　林亦言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拿起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巴，說：“有點膩，不是很喜歡。”

　　“那你還買。”程諾脫口而出。

　　林亦言掀開眼皮看她，說：“本來是給你買的。”

　　程諾噎了噎。

　　林亦言看她拿著小籠包不動嘴，提醒她：“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亦言沒有撒謊，因為程諾知道她不喜歡這些油膩的東西。正因為了解，所以覺得不好意思，饅頭是林亦言買給自己的，她非搶著要，還一邊嫌棄一邊啃了一半……

　　三個小籠包肯定是吃不飽的，程諾看看手裡被啃了一半的饅頭，又看看三食堂的方向，遲疑道：“要不我再去給你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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