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當然不會如她所願，在她指尖還沒碰到之前拉著程諾憤然轉身：“我們走！”

　　程諾眨眨眼“誒”了聲，想看看林亦言是個什麽狀況，陳冉卻用手擋住她眼睛不讓她看：“走啦，別管她了。”

　　“……”

　　在大門關上的前一秒，程諾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重重砸在了地上，依稀夾雜著一聲類似痛苦的悶哼。她心裡有些糾結，生怕出什麽意外，想回頭查看情況，卻被陳冉強行拉走了。

　　陳冉怒氣騰騰地拉著她出了林亦言的家，出了電梯，到了單元樓下才肯停下。

　　天幕黑沉，風很大，陳冉罵聲更大：“氣死我了，我就說這是她的把戲吧！什麽心情不好喝多了喝醉了全是扯淡！這姓林的簡直太陰險狡詐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直接把她丟在大馬路上！諾諾你怎麽那麽好欺負啊，她剛剛都非禮你了你為什麽不叫我！”

　　夜裡安靜，小區裡鮮少有人走動，她們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程諾劉海被風吹亂了，她看著陳冉不知道是因為跑太快還是因為氣氛漲紅的臉，抿了抿唇，小聲說：“她沒有非禮我。”

　　“她都壓著你對你動手動腳，這還不叫非禮嗎？？？”陳冉手指捏住她有些散開的衣服領口扯了扯。

　　程諾默了默，撥開陳冉的手，整理好領口，蒼白無力地說：“她喝醉了。”

　　衣服不是被林亦言扯開的，是磨蹭的時候弄亂的，陳冉誤會了。

　　“那也不能亂來啊！”陳冉火氣不是一般大，吹胡子瞪眼地說：“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幫她說話，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這就是她的圈套！氣死我了，我真不應該陪你過來。”

　　“對不起啊，耽誤你時間了。”程諾一臉歉意地說。

　　陳冉想罵人的話梗在喉嚨裡，咽了咽唾沫，換了個語氣說：“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後悔沒有阻止你。諾諾，你真的不應該理她，一理她她就得寸進尺了，你難得被她耍得還不夠嗎？”

　　程諾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看著陳冉氣鼓鼓的樣子，她弱弱地反駁：“她酒品其實很好的，上次她喝醉了不吵不鬧，這次不知道為什麽……”

　　話說到一半時硬生生掐斷了，程諾表情僵住。

　　她終於想起來上次林亦言為什麽喝醉了，是為了沈舒怡。

　　那天剛好是沈舒怡的忌日，林亦言喝醉了，是趙越打電話讓她過來照顧。

　　沈舒怡……那是橫在她和林亦言中間的一根刺。

　　程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可是就在剛剛，她居然從林亦言嘴裡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對於這個名字，程諾是陌生的，也是排斥的，因為如果不是因為沈舒怡，她和林亦言當初可能也不會分手。

　　說實話，剛剛那一刻程諾其實很意外。

　　她第一次聽到沈舒怡這個名字是因為黎曼，是黎曼告訴她關於沈舒怡和林亦言之間那些故事，當時她那麽喜歡林亦言，因為一個沒見過面的女人吃味不已，嫉妒蒙蔽了理智，為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她曾聲嘶力竭地逼問林亦言，林亦言卻絕口不提，好像生怕她玷汙了沈舒怡的名字。

　　沒想到在她們分手數月之後，林亦言竟然第一次主動向她提起這個名字。

　　為什麽這個時候提起？

　　林亦言到底想跟她說什麽？

　　她沒有機會聽到了。

　　“喂，想什麽呢。”陳冉等了半天不見下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程諾回過神來，對上陳冉骨碌碌的雙眸，嘴唇動了動，重整心情，說：“沒什麽。”

　　陳冉不疑有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臉上又露出不滿，大聲說：“靠，都這麽晚了，我澡都沒洗！行了，人反正送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程諾沒有回答，回頭看了眼那棟大樓。

　　想起臨走時聽到的那一系列奇怪動靜，她不確定是不是林亦言摔倒了。喝醉的人意識混亂也沒自理能力，萬一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她逃脫不了責任。

　　程諾想想不太放心，垂了垂眼，對陳冉說：“我還是給趙越老師打個電話說一聲吧。”

　　“打吧。”陳冉早就不想待在這裡了，不由分說將她拉出小區，讓她邊走邊打。

　　路過門禁處時保安已經換了人，新的保安大哥幫她們刷卡放行。

　　程諾邊走邊掏出手機低頭翻找趙越的聯系方式，還沒等她找到，聽到陳冉疑惑地“咦”了一聲，扯著她衣袖說：“那是不是趙越老師的車？”

　　程諾抬眸，順著陳冉視線看過去，看到一輛紅色小車不疾不徐往這邊開過來。因為逆著光看不太清車裡人的模樣，但是程諾很快認出了車牌，握著手機的手指頓了頓，說：“應該是。”

　　“那就不用打啦，直接過去跟她說就好了。”陳冉加快腳步迎上那輛車。

　　程諾隨後跟上。

　　趙越正準備把車開進車庫，遠遠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她心裡暗道不妙，想調頭已經來不及。

　　“沒錯是趙老師。”陳冉走近後看清了坐在裡面的趙越，揮手示意對方停下。

　　趙越被人逮了個正著，眼看躲不掉了，無奈把車停在路邊。她緩緩降下車窗，露出一張臉，故作驚訝地看著車外的兩個學生：“你們要去哪兒啊？”

　　陳冉彎腰看向車裡，乖巧地說：“趙老師，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已經把林亦言送到家了，正準備回學校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