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菀睡得也不是很沉，幾乎是程諾話音剛落，她便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看到周圍熟悉的環境，頗有些遺憾地說：“這麽快。”

　　“二十多分鍾，已經很慢了……”程諾不好意思地說。

　　蘇菀渾不在意，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說：“好了，你把車開走吧。”

　　“啊？”手已經摸到安全帶的程諾愣了愣，“你讓我開走？”

　　蘇菀動作熟練地解開了安全帶，看著她懵逼的樣子，挑了挑眉，說：“你辛辛苦苦把我送回來，我總不能讓你走回學校吧？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而且外面還在下雨，你還是開我的車回去吧。”

　　“那我明天……”

　　“明天你再來接我不就行了。”

　　蘇菀說得輕巧，程諾心裡想的卻是：好麻煩啊，明天還得同乘一輛車。

　　程諾想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拒絕蘇菀這份好意，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她覺得蘇菀都能把她說得心服口服，與其爭來爭去浪費時間，倒不如順從。

　　放在安全帶開關上的手悄然松開，程諾問蘇菀：“那我明天早上七點半來接你可以嗎？”

　　蘇菀笑：“可以。”

　　“那……要不要給你帶早餐？”今天蘇菀說想吃牛肉粉，結果沒吃到，程諾本意是想補償蘇菀，沒有別的意思。

　　蘇菀卻好像誤會了什麽，臉上笑容放大，眸底的血絲被某種光芒掩蓋，笑盈盈看著她，聲音是不加掩飾的愉悅：“好啊。”

　　程諾有點不自然地垂下眼睫，說：“好的，明天那家牛肉粉應該開了。”

　　“也不一定非要牛肉粉。”蘇菀說：“你今天下午吃的小籠包看著就很不錯，搞得我都想嘗嘗了。”

　　蘇菀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吃什麽小籠包，只是因為今天下午的時候，她看到程諾神色匆匆地拿著一個蘋果和一袋吃的跑進錄影棚，隨口問了一句她吃的什麽。程諾說是小籠包。那些小籠包經過加熱賣相難看，看著很沒有食欲，真正讓蘇菀感興趣的，是程諾被湯汁滋潤的嘴唇，亮閃閃的，秀色可餐。

　　蘇菀當然不能這麽說，這麽說的話程諾以後恐怕都不會給她帶早餐了，所以才說自己想吃小籠包。

　　程諾面色微僵。她發現自己現在聽不了“小籠包”這三個字了，蘇菀明明什麽也不知道，可她還是鬼使神差想到林亦言，想到在茶水間裡她們那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想到那個久遠的帶著小籠包味道的吻……

　　怕蘇菀看出什麽端倪，程諾忙別開頭，連連點頭：“好，我明天看看。”

　　時間不早了，蘇菀也不好跟她多聊，叮囑她路上小心開車，之後下了車。

　　程諾將車子調頭，還能從後視鏡裡看到蘇菀撐著傘站在原地，像是不放心要目送她離開。

　　小小的雨點落在擋風玻璃上，很快又被雨刮器抹去痕跡。車裡暖氣開得大，後視鏡蒙上一層水霧，蘇菀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程諾帶著複雜沉重的心情往回開，因為蘇菀家和學校距離很近，這次她隻用了幾分鍾。

　　她把車停在宿舍門前的一顆樹下，鎖好車門走下來檢查有沒有停歪，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這個位置，好像是上次林亦言停車的地方……

　　程諾神經過敏地看了看附近，視線掃過宿舍門前一顆顆大樹。

　　下雨的緣故，別說其他車了，那些平時喜歡在樹下膩膩歪歪的校園情侶也不見了，偶爾有凝聚成珠的雨水不堪重負從葉子上抖落下來，冰冰涼涼砸在額頭上。

　　找什麽呢？什麽也沒有。

　　“嘶——”程諾打了個激靈，抬手抹去那滴雨水，收回尋找的目光，頂著毛毛細雨衝進宿舍大門。

　　第二天雨還在下。

　　程諾開車上路時，心裡其實是感激蘇菀的。如果不是蘇菀把車借給她，她還得冒雨去擠校車擠地鐵，有了車就不一樣了，清清爽爽一身輕松。

　　去接蘇菀前程諾先去了趟食堂，她故意略過賣小籠包的地方，直接去了那家牛肉粉店。

　　今天總算開門了，程諾給蘇菀打包了一份牛肉粉，送到蘇菀手上時還是熱騰騰的，香氣溢滿整個車廂。

　　蘇菀看到她隻買了一份，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程諾目不斜視，一邊開車一邊說：“我在食堂吃的。”

　　“我還以為你會買來和我一起吃。”蘇菀悠悠地說。

　　程諾乾笑道：“我得開車啊。”

　　蘇菀想想也是，讓她好好開車，打開牛肉粉吃了起來。

　　程諾借著等紅燈的時候看了眼後視鏡。蘇菀吃飯速度平一般人快，可能是在台裡工作這些年養成的習慣，但不是那種餓死鬼一樣的狼吞虎咽，雖然速度快，但還是賞心悅目的，畢竟人長得不賴。

　　“看什麽？”蘇菀注意到她的目光。

　　程諾被逮個正著，尷尬地錯開視線，欲蓋彌彰地問：“你覺得好吃嗎？”

　　蘇菀用筷子挑起一根米粉，笑看著她說：“很香，你要不要嘗一口？我喂你。”

　　“不、不用了，你吃吧。”程諾也不知道蘇菀最後那三個字是不是開玩笑，不管是不是玩笑話她都接不住，趕緊擺正身體不敢亂看了。

　　要是不被發現就不會這麽尷尬了吧？可偏偏程諾剛才走神了。看到蘇菀吃東西還那麽好看，她莫名想到了茶水間裡林亦言優雅啃蘋果的樣子……等她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不該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將視線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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