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林亦言按住她的手，低頭翻錢包，“微信沒有綁定銀-行-卡，零錢不夠了，我刷卡吧。”

　　程諾無意識地瞄了眼她的錢包，發現裡面密密麻麻插了好多張卡，默默收回了想要付款的手機。

　　林亦言卡多得都不需要選擇，她隨便從裡面抽出來一張遞給收銀員，不小心從夾層裡帶出一張卡片狀的東西。

　　“請輸密碼。”收銀員捧著POS機對林亦言說。

　　後面還有人排隊等結帳，林亦言無暇顧及掉落的東西，程諾彎腰幫她撿起來。

　　紫色小卡片落入手中，淡淡的香水味熟悉又陌生。背面好像有字，程諾將它翻過來，看清了上面手寫的內容，腦子“嗡”的一聲，身形僵住。

　　“麻煩在這裡簽個字。”收銀員把打印出來的收款單遞給林亦言。

　　林亦言拿起簽字時，余光瞥見程諾手裡的卡片，表情微變，潦草地在空白處簽了名，接過收銀員遞過來的小票，胡亂塞進錢包。

　　“諾諾——”

　　程諾用力抿著嘴唇，眼睛仿佛黏在了那張紫色小卡片上，一言不發地走出西餐廳。

　　林亦言忙跟上去。

　　冬日將近，還不到七點，街道兩邊已經是燈火輝煌。

　　行人神色匆忙，林亦言擔心程諾會被撞到，摟著她肩膀將她往旁邊帶。

　　小小的卡片在冷風中瑟瑟抖動，上面的文字仿佛有了生命般也跟著動了起來，清晰地映入林亦言的眼簾：

　　【親愛的，生日快樂！

　　到今天為止，我們在一起178天啦！時間過得好快啊，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真的好開心好幸福啊！希望未來你的每一個生日，我都能陪你一起過！

　　——你的諾諾[愛心]】

　　林亦言輕眨了下眼睛，伸出手，想把卡片拿回來，還沒碰到，又把手放下去了。她一臉擔心地看著程諾，嘴唇動了幾次，欲言又止。

　　“這張卡片……”讓人不安的長久沉默後，程諾終於出聲。她手指緊緊地捏著卡片邊緣，一遍遍看著上面自己曾經親自寫下的這些話，突然笑了一下。

　　她這一笑看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倒是讓林亦言心跳停了一秒。

　　“你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我在電視機後面找到了。”林亦言一邊觀察她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這張卡片，是跟那瓶香水放在一起的。”

　　程諾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眸跳動著異樣的光芒，嘴唇抖了抖，說：“你一直帶著？”

　　“嗯。”林亦言直直看進她眼底深處去，確定她沒有流露出什麽不好的情緒，才松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低眸，看一眼她手裡的卡片，說：“這是你親手給我寫的，我一直都好好藏著。還有你給我的香水，我也一直在用。”

　　如果不是錢包裡卡片太多，擔心後面排隊的人催，林亦言也不會不小心把這張卡片帶出來。卡片邊緣已經有些泛黃，黑色的字跡顏色有些淡了，可以想象肯定是被人反反覆複撫摸過無數遍。

　　程諾從未想過會再次看到這張卡片，那些字，她已經不記得當時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寫下的了，甜蜜，還是憧憬？可能都有吧。

　　明明是自己親手寫下的東西，現在再看，竟然覺得天真至極。

　　她甚至覺得林亦言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當初故意藏起來的禮物，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林亦言找到了，還把這麽一張寫滿傻氣的卡片一直隨身珍藏。

　　程諾心情有些複雜，千言萬語也道不出的那種複雜。

　　她想毀屍滅跡地把卡片扔掉，卻被林亦言識破了意圖。

　　“別扔。”林亦言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趁她不注意時把卡片抽了回來，緊緊攥在手心。

　　程諾見她這麽寶貝地護著，撇撇嘴，右手握拳抬起，在她肩膀輕輕錘了一下，有些負氣地說：“我好傻。”

　　“……別這麽說自己。”林亦言安撫地摸摸她小腦袋。

　　程諾又是輕輕一推，手指點著她心口的位置，咬牙切齒地說：“你也傻。”

　　林亦言將她小手整個包住，手臂一攬，把人緊緊抱在懷裡。

　　手掌托著她後腦杓，溫柔摩挲她柔軟的發絲，林亦言低聲歎道：“你傻，是因為你喜歡我，我傻，也是因為太喜歡你。諾諾，我們兩個注定要在一起。”

　　程諾用力咬了咬唇，反手抱住她。

　　氣溫隨著夜幕來臨降了些，冰冰涼涼地凍著皮膚。她們身體緊緊挨在一起，臉頰相貼，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閃爍的霓虹燈晃過來，程諾眯了眯眼睛，看向對面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成雙成對的情侶從她眼前走過，一對男女肆無忌憚地在牆角擁吻。

　　看著別人甜甜蜜蜜的樣子，程諾沒來由地有些羨慕。

　　“冷嗎？”林亦言蹭了蹭她臉頰。

　　程諾仍是看著那處街角，搖頭時，鼻子不小心碰到她頸側細膩的肌-膚，呼吸間，卻沒有聞到那股熟悉的“荒野玫瑰”的香水味。

　　是味道淡了嗎？

　　程諾拱了拱鼻子，小狗似的使勁在她頸側嗅著，還是沒有捕捉到那縷香，才意識到林亦言今天應該沒有噴香水。

　　以前天天都噴的，為什麽今天沒有噴？

　　是因為要趕回來見她，所以才顧不上精致了嗎？

　　“好癢。”林亦言被她鼻息撩得有些受不了，想躲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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