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要送，自己送什麽禮物誰管得著？

　　程諾還沒答應跟林亦言複合，林亦言沒有立場要求她怎麽做的，她如果直接懟回去，林亦言臉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程諾似乎找到了戲弄林亦言的樂趣，可是眼神對上時，看到林亦言眼眸中流露出那一點小心翼翼和卑微，她又心軟了。

　　玩笑要適可而止。

　　程諾當然知道林亦言想聽什麽樣的回答，偏不如她願，也不正面回應，只是含糊地“唔”了聲，眼神微閃，再次用打岔的方式結束話題：“上班時間，我們是不允許隨便走開的。”

　　林亦言聽懂了她的畫外音，目光在她臉上逗留了許久，才不舍地退開。

　　這地方不算太隱蔽，偶爾有人匆匆路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她在這偷懶。程諾摸摸鼻子，說：“我去忙了。”

　　“去吧。”林亦言也不想耽誤她上班。

　　程諾轉身離開時腳步輕快，馬尾在空中蕩來蕩去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林亦言看著她活潑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

　　因為沈嘉文的事，節目組拖了兩天，今天新嘉賓到了，錄製工作才得以正常進行。

　　只是周野是臨時補位，他對節目流程和其他嘉賓還不熟悉，磨合花了不少時間，錄製過程中也不是很順利，狀況頻出。原本導演打算一天錄兩期，現在看來只能錄一期。

　　收工時間比預計的晚了兩個多小時，周野這人倒是謙遜，他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才導致延時，一個勁地跟工作人員和其他嘉賓鞠躬道歉。

　　蘇菀站出來說：“今天多虧了小野，要不是你答應來救場，我們這節目怕是要黃了。”

　　周野擺擺手說：“不至於不至於，蘇姐您太抬舉我了。我還得謝謝你呢，我都好久沒接到通告了，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除了要照顧新來的周野，蘇菀還得照顧其他嘉賓的情緒，她過去一一問候，為今天超出的錄製時間道歉。

　　其實麻煩的只是周野和工作人員，其他那幾個老嘉賓早就熟練，他們錄得倒是輕松，對此都不是很在意，離開是各個臉上都是掛著笑的。

　　因為明天還要錄一場，程諾和其他工作人員留在演播廳幫忙，忙完差不多八點了。

　　打卡下班，經過蘇菀辦公室時，看到裡面亮著燈，程諾以為是蘇菀走的時候忘記關了，推門進去。

　　手剛摸到開關按鈕，還沒等她按下去，安靜的空氣中驟然冒出一個聲音：“搞完了？”

　　程諾倉皇轉過身，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藏在電腦屏幕後的蘇菀，嚇得結巴：“蘇、蘇姐？你還沒走啊？”

　　蘇菀剛剛趴在桌上眯了會兒，被電腦屏幕擋住了所以程諾才沒有看到。她左邊臉頰上有輕微的壓痕，額前的頭髮有些凌亂，眉宇間透著疲憊，眼神卻很清明的。

　　她看到程諾抱著包包一副準備下班的樣子，想說“我是在等你”，話到嘴邊又卡住了。

　　思忖片刻，蘇菀揉揉被壓出紅印的臉頰，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說：“不小心睡著了。”她甚至還能開玩笑，“你要是不進來，我今晚說不定要在這裡過夜了。”

　　程諾一時間竟分辨不出蘇菀這句話是在暗示自己打擾到她睡眠，還是單純只是說笑，把手從開關上拿下來，尷尬地摸了摸包包鏈子：“對不起。”

　　蘇菀並沒有怪她，伸了個懶腰，問她：“棚裡都搞好了嗎？”

　　程諾後知後覺她剛剛問的是這個問題，忙說：“搞完了。導演說可以下班了，我才走的。”

　　蘇菀掃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隨手關掉顯示屏，像是漫不經心地說：“走吧，剛好我也忙完了，一起回去。地鐵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停吧？”

　　程諾大腦卡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看著繞過辦公桌徑直朝她走來的蘇菀，她詫異道：“蘇姐你要去坐地鐵？”

　　“不可以嗎？”說話間蘇菀把手機和車鑰匙放進了包裡，她走到程諾跟前，像是很疲憊地長長吐了口氣，聳了聳僵硬的肩膀，說：“今天好累，突然不想開車了，我好久沒坐地鐵了，想體驗一下。”

　　體驗一下被人擠扁的感覺嗎？程諾無法理解，她可討厭擠地鐵了。

　　蘇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坐地鐵不用擔心堵車。”

　　程諾表情有些木訥，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蘇菀神色看上去確實很累的樣子，眼底明顯還有休息不好熬出來的紅血絲，這些是做不了假的。可程諾還是懷疑。

　　她不是懷疑蘇菀話的真假，只是不確定蘇菀選擇坐地鐵不開車，到底是因為太累，還是有別的原因……

　　不會是為了要跟她一起回去吧？

　　蘇菀要說開車送她的話，程諾肯定是會拒絕的。可如果蘇菀也去坐地鐵，她就無話可說了。她們是同一個方向的，坐地鐵的話可以順理成章一起走。

　　……是這樣嗎？

　　懷疑也不是沒有根據，蘇菀天天開上百萬的豪車上班，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去擠地鐵，這怎麽不讓她懷疑？

　　而且蘇菀之前的套路太多了，明明就是在討好她，卻總是能找到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無法拒絕……

　　可是昨晚她已經拒絕蘇菀了，程諾確定當時蘇菀是清醒的，是能聽懂她的意思的。

　　程諾又想起蘇菀今天早上義正言辭告訴她要公私分明的那些話，看著蘇菀笑容完美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的面孔，她心裡矛盾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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