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中細節程諾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覺得林亦言有點莫名其妙，一瓶香水而已，跟她好像沒什麽關系吧，幹嘛刨根究底問那麽多？

　　林亦言見她久久不說話，心裡沒了底，又問：“你給她送的那瓶香水上面寫了什麽？”

　　？？？

　　程諾哪裡記得給蘇菀送的那瓶香水上面寫了什麽，品牌名字？大腦還沒轉過彎呢，又被林亦言一個接著一個奇奇怪怪的問題砸懵了。

　　“很貴嗎？”

　　“……”

　　“你挑了多久？”

　　“…………”

　　程諾看著林亦言破天荒地一副不依不饒糾纏不休的模樣，微微眯起眼睛，涼颼颼地說：“林亦言，你是不是存心找茬呢？”

　　林亦言嘴巴張開又閉上了，沒有繼續問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程諾鼓著腮幫瞪她。

　　“……”

　　僵持了幾秒鍾後，林亦言悠悠歎了口氣。她目光深深地看著程諾，語氣裡是濃濃的挫敗和落寞：“沒有找茬，我只是……有點小吃醋。”

　　·🌸第100章

　　林亦言也不想表現得那麽小氣，可是一路找過來，總是忍不住想起蘇菀那些挑釁意味十足的話，理智被攪得一塌糊塗。

　　她是用了一些激將法，故意提醒蘇菀已經被程諾拒絕，沒想到對方絲毫沒有退卻，還反將一軍把她堵得啞口無言。

　　雖然程諾明確拒絕了蘇菀，但程諾也沒有答應跟她複合，這是事實。

　　蘇菀說得沒錯，現在任何人都有權利追求程諾，林亦言也不過是一個追求者，她沒有立場去幹涉或阻止。

　　正因為立場不夠，她心裡才沒了底氣，才會為一瓶香水斤斤計較，才會一遍遍追問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控制不住，又有點鄙視這樣的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沒有一點風度。

　　可是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來。

　　程諾會不會因此而煩她？

　　會生氣嗎？

　　林亦言藏在大衣口袋裡的手指蜷縮起來，仔細觀察程諾臉上的反應。

　　程諾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生氣倒沒有生氣，她只是太震驚了。

　　她有點不敢相信。

　　林亦言說了什麽？吃醋？？？

　　林亦言居然也會承認自己吃醋？？？

　　程諾一臉怔然，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記得那次，有個學姐過生日，程諾和陳冉一同參加，在KTV裡有個男生向她表白，被她拒絕了。當天晚上林亦言來學校找她，提到這件事時，程諾問林亦言是不是吃醋了，林亦言卻故意跳過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作為編導系的系花，程諾從來不缺男生追，她每回都拒絕得很乾脆，轉頭告訴林亦言。說的時候她也不好好說，會故意矯揉造作，誇大其詞，想刺激一下林亦言，想從對方嘴裡聽到一些吃醋的話。可是林亦言從來都不讓她如願。

　　程諾曾經想過，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把戲太幼稚了，林亦言識破了她的小心機，不屑於配合。也曾想過，會不會是因為林亦言傲嬌，那些肉麻的話才願說……總而言之，“吃醋”這個詞，林亦言是第一次說出口。

　　想聽的時候怎麽也得不到滿足，不想聽的時候卻聽到了，這多少有些諷刺。

　　難過？惆悵？這些情緒程諾統統沒有，可能是因為林亦言說這句話時緊張和扭捏的表情太好玩了，勾出了她心底的一些惡趣味。

　　吃醋就吃醋吧，還非要加個“小”字。

　　程諾吸一吸鼻子，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熏出酸味了。

　　有點想笑是怎麽回事？

　　程諾忍著沒有笑出聲，後背抵在牆上，姿勢懶懶的，一邊想著林亦言剛剛那些問題，一邊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那瓶香水是冉冉陪我一起去買的，我們在商場裡挑了好久，挑了有半天吧，最後才買了那瓶，貴死了，花了我一個月工資。貴是貴了點，不過蘇姐平時對我挺照顧的，太便宜的禮物我也不好意思送她。而且那香水味道很淡，果木香，很適合蘇姐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她也很喜歡。”

　　林亦言：“……”

　　如果不是捕捉到程諾眸底一閃而過的狡黠，林亦言差點就上當了。

　　她的女孩學壞了，已經知道怎麽可以讓她難受吃癟。

　　只是還不夠老練，一眼就能識破這點小詭計。

　　林亦言醋意沒有半點消減，但她釋懷了。

　　看著眼前眸光瀲灩的程諾，林亦言心裡突然有些感慨。雖然還是不願聽到程諾誇獎蘇菀——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林亦言此刻是欣慰的，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她們彼此之間的距離，讓她想到了她們以前相處的那段日子。

　　這樣鮮活靈動的程諾才是林亦言熟悉的，坦誠，直白，偶爾耍點小心眼，雖然有點笨拙，卻也不失調皮可愛。

　　罷了。

　　一瓶香水而已，何必計較那麽多？她開心就好。

　　自己給自己添的堵，最後還得自我開解，林亦言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番複雜的心裡路程被林亦言謹慎藏了起來，雖然程諾也看不出來她內心的糾結，但她還是有些難為情。她假裝不在意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收拾好了情緒，目光又落回程諾臉上，半垂著眼，低聲，帶著點祈求的意思：“下次就別送了。”

　　下次蘇菀過生日叫不叫她還不一定呢，她們關系都這麽尷尬了。程諾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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